没看么,这边仅仅出了一个张行衍,徐榜、蔡源都要先后开口讲话,而那边的陈景彦、张纯孝、杜兆清等人,还没有出场呢。
此事揭过,又议起原周国太上皇、今日的安乐公柴极该安置在何处。
随后,便是今日朝会的重头戏临安朝行刺皇上,证据确凿,接下来该采取何种措施。
这一次,整个朝堂罕见达成了高度一致!
便是以往对‘出征’态度最谨慎的官员,也叫嚣着要攻灭临安,收复江南。
此事往私情上说,君辱臣死,人家都欺负到老板头上了,谁若还对出兵叽叽歪歪,便不得不怀疑你的忠诚了。
往国事上说,如今大楚兵强马壮,岂能任由临安偏安一隅自残唐后,中原王朝好不容易又看到了南北一统、金瓯无缺的机会。
大楚这最后一战,必定名留青史,谁不愿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临安柴氏,上无护国之策,下无护民之能,外忍内残,陛下当讨之!”
“周国十三帝,历二百年,气运已消,唯余躯壳,陛下当顺应天意!”
“南朝刺君,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灭其宗庙难消我大楚臣民之恨!”
“陛下当昭告天下,我大楚征伐的乃柴氏一族、秦氏等奸佞,与万民百官将士无关,余者勿要助纣为虐!”
简直是群情激奋!
相比拿下苦寒辽东,百官无疑更眼馋锦绣江南
前日,张行衍刚刚收到周帝亲笔国书,周帝在信中极尽卑微,试图辩解自己和行刺一事无关,还道,若周国朝廷内有人参与此事,他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大楚皇帝一个交代。
这两日,因登基一事,张行衍还没找到机会将国书呈给皇上,可见了眼前景象,他干脆将抽出一半的国书又塞回了袖中。
还是等私下再呈上去吧。
征讨南朝,是大楚文武共同的利益,任周帝说破天,这一仗也得打。
巳时中,散朝。
明明没说几句话,陈初却觉得异常疲累。
拒绝了黄豆豆备好的步辇,陈初步行走回猫儿的寝宫慈元殿。
花厅内莺莺燕燕聚了十几人,猫儿坐在上首,下方左右分别坐了太奶奶、蔡婳等人,不知说到了什么,厅内一阵笑声。
因陈初忽然到来,厅内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陈初只一摆手,熟悉他脾性的众家眷便知这是不让大家繁礼缛节的意思,便在猫儿的带领下,屈膝万福。
茹儿、篆云也在此列昨日,两人一同被受封婕妤。
这事源于猫儿和蔡婳,在她俩的说法中,就算陈初至今连茹儿和篆云的手都没牵过,但两人皆是通房丫鬟的角色,且在王府已熬过了十载春秋,若不给人家个名分,便有点不负责任了。
礼毕,陈初尚未说话,茹儿已第一时间取了毛巾打湿,递了过来。
陈初接了,笑道:“茹儿颇知我意”
意思是自己更想擦把脸,茹儿便递来了毛巾,很是体贴。
角色变了,以前在陈初面前表现的很是大胆的茹儿不由微微红了脸,转至陈初身后,帮他脱掉厚重朝服,露出了内里燕居常服。
一旁的蔡婳,不由翘嘴笑了起来,“那可不,茹儿自幼随我长大,自然也要从我身上沾点聪慧劲儿”
这句厚脸皮自夸,顿时又引来一阵笑声。
可站在阿瑜身侧的篆云因慢了茹儿一步,错失了和陈初亲近的机会,不由委屈的看了阿瑜一眼,阿瑜面露无奈,以眼神道:我能帮你讨来这婕妤,难不成还能帮你讨陛下欢心?你自己机灵点呀,看看人家茹儿多有眼色
脱了朝服,一身轻松的陈初往前走了一步才发现,旁边竟跪着一对身着同款襦裙的女子,不由一愣。
一直在留意陈初表情的蔡婳,嘻嘻一笑,道:“诗情、画意抬起头来。”
两女闻言,缓缓抬起头,竟生的一模一样,目光流转、楚楚可怜。
“?”陈初疑惑看向了蔡婳,一脸迷茫。
见状,猫儿却是抿嘴笑了起来。
蔡婳更是开心,径直道:“陛下好没良心呀,当年在金国中京留守高存福高大人于卢龙县赠了陛下一对双生子,陛下忘了么?”
双生姐妹闻言,惊悚的看了蔡婳一眼话说,这不是皇上么?这位蔡贵妃竟敢当面说皇上没良心???
陈初却作恍然大悟状,只道:“哦原来如此,平身吧,我这里不兴跪。”
说罢,陈初前行几步,朝太奶奶拱手道:“太奶奶,身体可还康健?有些日子没见您老了”
“陛下怎可对老身见礼,可折煞人了。”
太奶奶作势欲跪,陈初赶忙托了她的胳膊,将人搀回座位,这才回身和猫儿一左一右坐了,笑着回道:“皇后自幼贫苦,难得有太奶奶这位亲人,我二人夫妻一体,她的长辈便是我的长辈,怎受不得我一礼?”
太奶奶满是皱纹的面庞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陈初细问之下方知,这次太奶奶带了几个得力后辈随徐知府一起进京,打算将废弃祖宅重新修葺一番。
家中祠堂也要重建,而猫儿作为赵氏一族族长,理应出点钱到了如今,赵家早已不是当年,自是不缺这点钱财,但太奶奶此举所含意义不同。
猫儿象征性出点钱,一来可继续坐实她族长身份,二来,外界若得知,修建赵氏宗祠当朝皇后都出了钱,对赵家来说,是多大荣耀!
陈初听了,不由道:“既如此,便以我夫妻二人的名义出银一千两吧。”
太奶奶闻言大喜,原想着有猫儿出点钱已是大善,不想当今陛下竟也出资支持,但口中却道:“用不了那般多,我赵氏不过中户之家,若宗祠修的过于奢华,不免被人说借了皇后之势显摆。再说了,宗祠是全族之事,大家都出点,皇后能补个百余两也就够了”
既点了不会借猫儿之势狐假虎威,又表明只是让猫儿作为族长身份凑点钱、而不是来打秋风的,这般说辞让陈初和猫儿都很舒服。
“太奶奶,若钱不够,玉侬也给您凑些”
太奶奶不由笑了起来,“宜妃娘娘的心意老身领了,眼下钱足够,若不够,老身一定找宜妃娘娘借”
陈初和猫儿是夫妻,出一份子还说的过去,但玉侬和猫儿都不一个姓,人家修宗祠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般傻话,却无比符合玉侬的单纯人设,作为当事人的猫儿,只觉玉侬是因和自己亲近才说了傻话,不由以亲昵眼神看了玉侬一眼。
借着太奶奶和玉侬说话的空档,陈初随口道:“诗情、画意姐妹,是太奶奶带过来的?”
“是呀,近年”猫儿刚开口,忽地一怔,那双正在看向双生女的桃花眼缓缓看向了陈初。
陈初登时反应了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方才还装作不认识、或者说是已经完全将两女忘记了,如今却能准确说出两女是太奶奶送过来的要知晓,当年蔡婳将两人从金国南京带回来之后,猫儿便将人藏到了赵家庄!
这些年,陈初从未问过,所以,方才他装作忘记时,不管是猫儿还是蔡婳,都信以为真了。
此时看来他早就知道这对据说可以互相感应对方感受的绝色放在赵家庄啊!
若说没惦记过,谁信?
“官人”猫儿徐徐唤道。
“咳咳”急欲岔开话题的陈初,以手肘支着矮几,靠近猫儿,赶紧低声道:“晨间,娘子可许过我了,何时让为夫给你修剪胡子?”
“”
大庭广众!大庭广众啊!
猫儿登时脸色通红,快要滴血一般,再顾不上质问陈初。
头戴凤冠、一身华贵后服,那羞涩欲死的模样却犹如二八处子。
就连坐在下方的蔡婳也发觉了异样年少时,猫儿是爱害羞、爱脸红,为此蔡婳没少逗过她,可到了现下,猫儿早已脱胎换骨了,此时怎又变回了当年的鹭留圩村花?
再看看完成致命一击、彻底中止了猫儿质问的陈初,蔡婳不由好奇道:“你俩在说甚悄悄话?说来听听!”(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