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嫔低着头, 看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有一段时间, 房间里静悄悄的。
再抬起来的时候,她的目光正对向绣玥, 她凝神看了绣玥好一会儿, 笑一声“果然呢, 最后还是你。”
“原本我也曾经动摇过, 最初入宫的时候,皇上也曾对我宠爱有加,他是那样英明神武的一位仁君, 看重后妃的德行, 却第一个封我为嫔。越过了潜邸就伺候他的梁氏和王氏。我也曾想过,走諴妃的旧路, 跟宫外断个干净,就这样陪着皇上一生一世。”
“可是如妃, 你进了宫,一切就都不一样了。皇上他最看重德行,却对你的僭越视而不见,你屡屡犯错,皇上虽面上故作严厉, 却百般维护于你, 后宫瞧不出来,我却瞧得一清二楚。否则我何以用翡翠笼络于你”
“你这样的资历和德行,封个贵人已是勉强, 皇上他却对我愈发冷落,让你一步步踩着我的头顶,我怎能甘心”
“只要皇后和諴妃扳倒了你,諴妃与人私通,谋害故皇后的把柄在我手里皇后她明知諴妃的底细,却百般包庇,这事儿传扬出去,她哪还配做大清的皇后庄妃一死,这后宫就是我的没了你们几个,我成了继后,就可以陪着皇上一路走下去”
可是现在,统统都被钮祜禄绣玥她给毁了。她对刘毓轩下手,主公也已经察觉了她的叛逆之心,她什么都没了。
皇宫容不得她,宫外更是容不得她。
“如妃,你用来哄骗陈德的那一套,还想要故技重施用在我身上吗我走投无路,你们三个就给我陪葬罢”
淳嫔的目光变得寡淡,手中的利刃狠刺向贵妃脖间,与此同时,贵妃惊呼着拼了命去抵挡她的手,撕扯的时候躲过了致命一击,被深深划伤了肩膀处。
淳嫔立在那里,笑了声,“諴贵妃,你该知道,阁中的毒有多厉害,见了血,你必死无疑”
她不再理会諴贵妃,转向皇后,举起凶刃,“下一个就是你”
皇后还未及躲避,淳嫔的利刃举起在半空中,绣玥连皇后的衣角都没有摸到,便见諴贵妃的一支发簪斜插进了淳嫔的脖间。
四目相对,淳嫔的视线开始模糊,她只瞧得见贵妃近在咫尺的脸。
諴贵妃朝她露出狞笑“淳嫔,本宫早跟你说过,咱们好聚好散,你就是不听呢”
“刘佳氏”淳嫔捂着伤口,汩汩的鲜血从指间流出来,恨恨地看着她,“你你休得意纵使我杀不了她们两个,也有你来陪葬。”
諴贵妃将发簪上的血滴抹去,施施然插回头顶,她朝着淳嫔在笑“淳嫔,这房间内站着的人,你位分最卑,还是你最蠢。”
“本宫在皇上这是贵妃,你不过是个嫔在宫外,本宫是他儿子的额娘,本宫再不济,他也会顾着本宫。”諴贵妃捏着指间的瓷瓶,“这解毒丸,是不是从未有人跟你提过”
“贵妃”皇后望着她,她知道,那一颗解毒丸是为帛尧保命用的,諴妃贴身藏了三十几年,如今
“淳嫔,你是该死。”
“呵呵呵”淳嫔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漆黑一片,她软了身子栽倒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咳嗽笑了几声“你们以为是我输了么,杀了我你们再也不会知道计划攻破宫门的那一日不远”
“”
颙琰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抚养他的庆娘娘,额娘,孝淑皇后一个一个离他而去,他飘荡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成了这座紫禁城中真正的孤家寡人。
生在皇家,登上皇位,孤独注定是历代皇帝要独自承受的宿命。在紫禁城的这几十年,原本他也已认了命。
可是好像上天还是给了他一点眷顾。在那么许多恭维的身影中,好像就有那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似乎不怎么将他的身份和皇恩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