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说法未免有些凄凉,绣玥听着有点不舒服,她躺到皇上身边,“皇上别这样说,其实后宫里想要救皇上的,必定不会只有嫔妾一个。那个时候,皇后娘娘一人要独力撑着大局,逊嫔娘娘身染重病,李官女子身份卑微,淳嫔娘娘有心无力,还有很多人她们的心里一定也想着为皇上奋不顾身,拼尽一切的,只是嫔妾有幸办到了而已。”
皇上冷笑一声,“她们都有她们的难处,算计、顾忌!性命、族人,地位哪一个不是牵挂拖累?难道你就没有难处?”
他说着,看向绣玥温柔了许多:“为何只有你这么傻,总是你舍下一切来救朕?”
当她走近房间的那一刻,他躺在床上装作昏迷,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以至于当夜他便失控了,所有的情绪在她来到的一瞬间迸发,那样不合情境的时间地点,还强迫临幸了她。
大约是被他弄惨了,第二天清晨人便寻了个由头逃出了养心殿,害他这几日萦绕在心头的炙热感情无处宣泄,一连几日将后宫的求见拒之门外,一心惦记着追到了延禧宫这儿。
“朕记得,你那一晚,叫了朕的名字。”
当时他听到‘颙琰’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幻听了,平时装作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模样,竟然敢这样大胆地直呼帝王名讳。
绣玥立刻慌了,“我……嫔妾是……”那种情况,都快要伤心死了,谁知道他是装的呀?
她正飞快在脑中想着编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却听耳旁传过来句:“想叫就叫罢,以后没旁人的时候。”
摆驾回去养心殿,皇上在养心门外便看见了皇后仪驾,他作视而不见,径自入了前殿暖阁。
“皇上,”还是常永贵忍不住说了句:“自您康复的消息传出来后,皇后娘娘一连在这候了七天了,奴才不怕别的,您再不见皇后娘娘,恐怕前朝后宫,会传出不好的谣言哪。”
“奴才多嘴,奴才有罪!还望皇上您三思啊。”
“朕知道了。”
颙琰坐到罗汉床上,这些天他无心理会皇后,一来是心思都在延禧宫那顾不上,二来他也不想见皇后。
但从前的事,终归也要有个了结。否则总是要生出些事端来。
“宣皇后进来罢。”
“是。”
殿外的春风刺骨,皇后步入暖阁,还觉得身上透着股冷意。这养心殿的暖阁,从何时起,没那么暖了。
从皇上那一晚在钦安殿负伤,到后来她屡次求见,屡屡被拒之门外,她的心就开始觉着冰冷。
十载夫妻情重,何至生分到今日的地步。
暖阁内,皇上的侧脸亦是冷的。
皇后屈身,低眸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罢。”他没有看她。
“皇上,您的伤可好些了吗。”
皇后起身,向前走近了两步,“那一晚皇上受了伤,臣妾惶惶不可终日,后来又听闻皇上的伤口恶化,竟还有人在宫中借机散布疫情,臣妾今日见到皇上安然无恙,臣妾,”皇后有点哽咽,“臣妾总算不怕了。”
“皇后。”见面三分情,皇后一片肺腑之言,他毕竟做不到铁石心肠,“皇后有心了,朕没事。”
他对皇后招招手,示意她坐到另一边去,“皇后坐罢。”
皇后。事到如今,他口口声声称的是皇后。
“皇上,臣妾刚刚在养心殿外等候,听宫人们说,皇上昨夜去了延禧宫?”
听到这话,皇上的目光重新看向皇后:“没错,朕是去了延禧宫,看望逊嫔的病势,然后……就歇在了如贵人处。”
果然如此。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可真正问出了这句话,她的心里又是另外一番苦涩滋味。
“皇上,您……”皇后缓了缓语气,“您的伤还未痊愈,还需要太医在多观察几日,如贵人您还是远着些好。”
皇上的脸色原本和缓了些,听到这句,他目光沉了下去,面上淡淡的表情,瞧不出喜怒。
“那依着皇后的意思呢?”他状似随口问了句。
“依臣妾之见,如贵人累及龙体损伤,救驾之事居心叵测,皇上几番受害,实在应该引以为戒,将如贵人发落出宫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