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无端?”諴妃意外地笑了两声,“你犯了何等过错?呵呵呵,江山社稷,几乎都快毁在了你的手里!你还敢大言不惭,问自己犯下何等过错!”
她变脸比翻书还快,狠下声:“给本宫拿下她!”
“嫔妾无罪!”绣玥辩驳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嫔妾恕不能从命!”
“皇后娘娘都下了懿旨,你们还跟她啰嗦个什么!”忍釉道:“还不押走!”
说着,数个小太监冲上前来,便要对绣玥动手。
宝燕见状,紧着对绣玥道:“来不及了小姐,快服下丹药啊!”
可是,绣玥为难着,皇上他如今还危在旦夕呀!
已有两个小太监扯住绣玥的衣袖,意欲将她制住,宝燕见状,也顾不得旁的了,眼下她要冷静,为今之计,便是先保住自己,然后趁夜毒杀慎刑司的宫人,再找后路!
只能如此了……
“本宫在此,谁要,谁要动我延禧宫的人……”
逊嫔惨白着脸色,由忍釉和李官女子搀扶着,从后寝殿正殿的方向走过来,她说话间,还喘着粗气:“諴妃,本宫才是延禧宫女的主位,你,你没有资格从我延禧宫将人押走。”
西岚快一步走上前,拍开其中一个押着绣玥的太监,“都让开!”
绣玥被松开,担忧地望向逊嫔,自那一日回宫娘娘便一病不起,若非皇上最后回心转意,赏赐了丹药,现在恐怕人连床都起不来身了。
明知是以卵击石,她苦劝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别为嫔妾伤了身子,您快回罢!”
“呦,”諴妃转着金丝手绢,笑道:“逊嫔,是本宫对你关心得不够,许久未曾派人来训-诫于你,竟让你越发的不知尊卑,不懂规矩!”
“本宫是妃!你不过是个嫔位!你敢忤逆本宫?”
“纵然你是妃位,本宫才是这延禧宫的主位,本宫就是不让你带如贵人走,你又如何?今日谁要带走如贵人,等我沈佳银秋咽气再说!”
说完,她剧烈地咳嗽几声,斗大的汗珠已渗出了额头。
“娘娘……”忍釉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压低声音担忧道:“逊嫔以命相胁,咱们倒是不好办了呀……”
逊嫔油盐不进,妃位嫔位,也只能是事后处置她的大不敬之罪,现在却奈何她不得啊。
諴妃眼珠转动,沉下心思来回思忖了一番,她换了语气:“逊嫔,本宫是妃,你是嫔,你虽是延禧宫的主位,本宫有协理六宫之权,本宫要带走如贵人,你不得违逆!”
逊嫔哼一声,“协理六宫职权而已,做不得数。”
忍釉气道,“那皇后娘娘的懿旨呢?你也不放在眼里吗?皇后娘娘已下令,着如贵人进慎刑司问话!连中宫皇后,也先要问过你这个延禧宫的主位吗?”
“这……”逊嫔咬牙道:“我不信,皇后娘娘可有手令?定然是你们假传皇后娘娘懿旨。”
“你,你!”忍釉气得说不出话来,皇后娘娘自然是口谕,这样的事,中宫怎可能明着下旨?这个逊嫔,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难怪敢背后偷偷诞下公主,平时竟小瞧了她!
“皇后娘娘驾到——”
延禧宫外忽然传出了洪亮的一声,紧接着,便听得一行人的脚步声向这边越来越近。
諴妃眉开眼笑地瞧着逊嫔,“沈吟秋,皇后娘娘来了,本宫看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样,今日即便你死了,那也是你以下犯上,咎由自取,有皇后娘娘在,本宫由着你死!”
话音刚落,皇后仪驾已经来到了西偏殿。
在场众人见到中宫皇后,皆转向其躬身施礼,“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
皇后瞧着在场的一个个人,皱眉道:“延禧宫闹得这般乌烟瘴气,逊嫔,你是主位,你有责任。”
“娘娘……”逊嫔欲开口,忍釉嘴快道:“启禀皇后娘娘,延禧宫从上到下,拒不遵从皇后娘娘懿旨,忤逆犯上,諴妃娘娘赶过来,就在处理此事。”
“那个如贵人她……”
皇后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绣玥,沉声道:“到正殿去罢。都在这里像什么话。”
“娘娘。”绣玥眼见着逊嫔还要西岚搀扶着她去前殿,她朝西岚道:“娘娘的病势沉重,再折腾下去,只怕是有个万一,快扶娘娘回去。”
“娘娘对嫔妾的恩德,不论今日是生是死,嫔妾铭记于心了。”
“这……”西岚也是害怕,刚刚李官女子偷偷来后寝殿通风报信,娘娘听说如贵人有危险,也是强撑着挣扎了许久,才得以从床榻上起身。
她真是怕逊嫔娘娘再要逞强,怕是会油尽灯枯啊。
“娘娘……”西岚忍不住劝一句:“皇后娘娘如今都来了,您这个主位,大约是庇护不住如贵人了。”
“咱们还是回去罢,您的性命要紧。”
逊嫔却道:“扶我去正殿。”
“娘娘,您就听奴婢一声劝,您即便是去了,以死相逼,皇后娘娘在场,諴妃也是不怕的,她大可以完全将您的死因推脱干净。”
“扶我去正殿!”
“诶呦,”忍釉走近前来,瞧着一主一仆笑道:“逊嫔娘娘,我说您就听这丫头的劝罢。諴妃娘娘让我跟您多说一句,你可别忘了,娘娘的五公主还在娘娘手里呢。”
这一句话,好像抽走了逊嫔全身的血液,让她凝结在原地。
諴妃在不远处,瞧着逊嫔石化在当场的样子,她哼了一声,余光瞥着身后跟上来的忍釉:“吓唬住了?”
忍釉嘻嘻地点点头。“娘娘英明。”
“英明个鬼哦,”諴妃沉下脸,“瞧逊嫔那一副死了女儿的哭丧脸,就知道她私下把本宫对公主肖想成了什么恶毒的模样。”
进入正殿,皇后坐在上位,她落了座,朝着諴妃招手,諴妃便坐到了右侧。
绣玥在下方孤身跪着。
“如贵人,”皇后的脸色不好,养心殿的事,如今忌讳着,一个字也提不得,她便提了旁的:“諴妃日前查出你与那包衣奴才刺客勾结的亲笔书信,唯一的证人而后在宫外被害死。她死前曾指证你授意给过她银两,后宫中有秀贵人可以证明,皇上遇刺那一晚原本并非是你侍寝,而是你主动前往,居心叵测。”
“桩桩件件,人证物证,都直指你与那刺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现在皇上被你身上的煞气所冲撞,本宫为了大清皇室,为了江山社稷,都断断留不得你。”
“你可还有何话说?”
想不到皇后开口便这般直接,绣玥微微一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不过一向沉得住气的中宫皇后,今日开口,竟是这般开门见山,毫不掩饰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