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仿佛无数把刀子,同时刺进了东方翊的心。
他伸手抱住了她,心底疼痛难当,几乎压不住翻涌的血气和泪意。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声音,灼痛而悔恨。
暮芸汐深呼吸一口气,眼底充满了恨意。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早就该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去丞相府大闹一场!
暮丞相的侍从,带来了许多药。
暮丞相把药一股脑地倒在了桌子上,在里头挑了几瓶,打开盖子倒出来,每一种药,他都先吃一颗,静候一盏茶的功夫,再磨碎了给福嬷嬷灌下去。
暮芸汐没阻止他,御医和莫问天也没阻止他。
在这个房间里,他有权对福嬷嬷进行任何治疗和救助。
丞相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脸上也没有悲痛关切之色,就像一个木头人,但是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绝望的气息。
许多药灌下去之后,丞相还坐在床边,握住福嬷嬷的手,一言不发。
没多久,祥公公和汉易公也到了。
汉易公带来了一朵天山雪莲,命人熬水,暮丞相亲自给喂下去,药汁从嘴角流下,进的少,出的多。
气息,依旧很微弱。
但是,比方才要略微好一些。
御医诊脉,答案依旧是不乐观。
“丞相,先回去吧,一时半会,看着也不会断气。”汉易公安慰道,“你也该回去处理一下事情了。”
暮丞相动也不动,只淡淡地道:“急什么?”
“九千岁说,严惩造谣的人。”汉易公轻声道。
“严惩?”暮丞相笑了,那笑却不达眼底,“你们都出去吧,我想留在这里陪着她。”
大家都陆续出去,留下他们二人在里头。
莫问天走的时候给了暮芸汐一颗药,说是解毒丹,且是照着茸明丹的药方去仿制的,虽然不如真正的茸明丹,但是也有一定的效果。
吕轻禾借故要陪阿三,没回燕王府。
这一晚上,谁都没能睡个踏实觉,暮芸汐一晚上过来了好几次,继续挂水,每一次过来,暮丞相都还是坐在床边,就那样静静地握住福嬷嬷的手,凝望着她。
看得暮芸汐很是心酸。
御医和暮芸汐的意思都是观察一个晚上,所以,汉易公在傍晚的时候先回去了,祥公公则留在了王府。
翌日太阳刚出,汉易公又来了。
这次,汉易公带来了两人,叫东方翊先在外头等等,他自己先来找暮丞相。
汉易公进来,看到丞相还坐在床边,一如昨天离开时的姿势,汉易公轻轻叹气,眼底有些发热,“老暮,你的头发白了。”
暮丞相的头发,本只是两鬓微白,但是如今,却全白了。
一夜白头。
丞相整个人也苍老了许多,就仿佛一朵本来就欲凋谢的花,倏然干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