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黑暗,启明星渐渐隐去…
广阳城中火势已得到控制,鲜血凝固,满地殷红,一队队官军正用板车清理街上的尸体,惊恐的百姓躲在角落里嘤嘤低泣……
战争!
受伤最深的永远是百姓!
血染银甲的赵云,此刻正在城中,看着前方余烟袅袅的大半个南城,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愧疚,对左右道:“传吾将令,让杨成运一千石粮入城,赈济城中百姓!”
“诺!”身侧虎卫,抱拳应诺,快步离去。
乌桓骑成功突围逃遁,可张颜麾下的叛军却没有那么走运,八千叛军除了死伤三千余人,其他的全部成了俘虏,其中还包括主将张颜。
同时,汉军还缴获叛军囤积在广阳城中的大批钱粮,足有五万石粮,相当于广阳三万叛军一个月的口粮;这也是在重重包围下,张颜一点也不着急的原因,因为城中有粮,心不慌!
这五万石粮,被孟益的人马最先控制起来,暂时赵云伸不了手,只得等打扫完战场,再向孟益讨要一部分。
…………
孟益帅帐内,杨璇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状告赵云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进军广阳不到十日,就拿下广阳,斩获首胜,孟益是非常的开心,此战赵云居功至伟,孟益顿时对赵云改观了不少。
可现在,听杨璇这么一说,脸色就变了,赵云居然跋扈到如此地步,当着上万人斩杀杨璇亲兵,还逼迫堂堂一郡太守认错,真是目中无人至极。
孟益虎目一凛,真想派人把赵云给抓起来,可随即又暗道:赵云此战立下如此大功,若我不仅不赏,反而责罚他,岂不让人觉得我孟元琛主次不分,赏罚不明?况且杨璇、何遵二人本来就有错在先!看来杨机平的脸面是找不回来了,还是人家何遵,死了干净,一了百了。
“机平,此事确实是你也有错在先啊!”
孟益叹息,道:“不管你心里有多瞧不上赵云,可人家毕竟是朝廷敕封的一郡太守,与你平起平坐,你怎么天天把卑贱小儿挂在嘴边?而赵云年少得志,岂能罢休?况且乌桓人逃遁,你责任也不小啊!”
“这…”
杨璇顿时语塞,若非他与何遵犯蠢,乌桓人哪能这么容易突围,真追究起来,他俩罪责确实不小;可想到死鬼何遵,马上推卸责任道:“仲修的脾气,元琛你是知道的,他认为壁垒、壕沟阻碍攻城,一言而决,我实在是拦不住啊!”
孟益瞥杨璇一眼,暗道:何仲修都死了,当然是你说什么是什么,屎盆子全往何遵头上扣。
“元琛!”
杨璇喊了一声,你这什么表情,我说的是事实。
孟益道:“仲修的脾气,我当然知道,也罢!仲修为国尽忠,此事也就此揭过,总不能让老友污名留世吧!”孟益意思很明确,追责就不提了,而你也不要再往一个死人身上泼脏水了。
“元琛所言甚是!”杨璇拱手一礼,有些羞愧,他也意识到往一死人身上推卸责任,确实有失风度。
……
不久后,天色大亮。
“启禀将军,郭府君、徐府君、赵府君来了!”帐外响起了孟益亲卫的声音。
“好!”
孟益大步出帐,见前方郭典、徐升、赵云三人走来,哈哈大笑道:“昨夜一战真是畅快!”
“参见孟中郎!”三人一身甲胄,拱手作揖。
“快请,快请!”孟益热情回礼。
进入大帐,赵云发现杨璇也在,心知这老匹夫准是来找孟益告状了,不过看他夹着尾巴的样子,应该没成功。
五人各自落座后,徐升看向一个空位置,对杨璇拱手问道:“杨太守,为何不见何太守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
闻言,杨璇面色一沉,暗道,这阉宦走狗摆明了是嘲笑我,他岂能不知何仲修已死?
杨璇不吭声,徐升又问:“杨太守不言不语,这是何故?”
平日里杨璇、何遵鼻孔朝天,常常骂徐升阉宦走狗,现在有机会羞辱一下杨璇,徐升岂会放过?
杨璇怒了,赵云欺负我,现在你也欺负我?只见他一拍案桌,豁然起身,指着徐升道:“徐子高,莫要欺人太甚!”
“杨机平,我怕你不成!”徐升大喝一声,一副要撸袖子干架的趋势。
“好了!”孟益颇为烦恼,本来是个开心的日子,瞬间又不开心了。
主帅一呵斥,杨璇、徐升二人顿时熄火了,毕竟主帅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二人悻悻然坐下,怒视一眼,马上甩开脸。
见二人坐好后,孟益说道:“昨夜一战大破广阳,全靠诸君同心协力;待剿灭二张后,本将必定向陛下为诸君请功!望诸君再接再厉,早日平靖贼乱,还幽燕万民安宁!”
说着,孟益拱了拱手。
“敢不效死!”四郡太守齐齐拱手回礼,剿灭幽州叛乱不仅是他们的责任,也是他们积累功勋的垫脚石。
“好!”
孟益大喜,早日平灭二张,身为主将的他自然功劳最大,名留青史。
目光扫过杨璇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孟益伤感道:“何太守为国尽忠,吾辈之楷模也!”
语落,还使劲挤出两滴眼泪。
徐升一见,心里嘀咕道:自己作死罢了,还吾辈之楷模,要是人人跟何仲修一样犯蠢,那就全完了!
默哀一下何太守,孟益便要谈正事了,只听继续道:“何太守为国尽忠,河间兵马吾意暂由张璋将军统辖,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张璋,孟益麾下将领,据说是当朝大将军何进的爱将;此次孟益奉旨讨逆,大将军何进帮衬不少,孟益感念其恩德,自然要照顾何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