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安王心不甘情不愿地行礼退下。

“云儿知道朕留你下来做什么吗？”

祁云回答，“皇祖父是想跟孙儿说乔家的事吧。”

“嗯。你说说乔家该如何处理。”

“要说乔家有无罪，那是不可能的。乔老爷子的确是没有指使舞女在除夕宴上行刺，但是他替人顶罪，这就是错。如果乔老爷子早点说出一切，指不定能更早抓住姚氏。不过这也只能是假设了。没有那么多的假设。”

“你说的很是。乔方正啊，在他教朕念书的第一天，朕就知道那是个固执，不知变通的老顽固。事情牵涉到他的父亲，也难怪乔方正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硬又臭了。

重罚乔方正，朕是真的有些于心不忍。到底是帝师，而且年纪也那么大了。可要是什么都不做，朕堵不住悠悠众口。曹平最近疯魔得够厉害吧，偏偏乔家是上赶着将把柄送过去。朕也不好太过偏袒，什么都不做。”

“将功赎罪吧。”祁云沉默片刻开口。

章平帝不解，“将功赎罪？罪，朕是看到了。功呢？”

“乔伊莹。乔伊莹一个只有十一的孩子和一个年老的嬷嬷从岭南来到京城，光想想就能知道她们是历经了多少艰难险阻。乔伊莹为了躲避姚氏手下人的追杀，自己举起尖锐的石头在脸上划了深深的口子。容貌对一个姑娘家有多重要，想必皇祖父您也明白吧。孙儿吩咐太医给乔伊莹看过了，哪怕用上再好再名贵的药，乔伊莹脸上的伤痕也不可能消失地干干净净，最多只能淡化。哪怕是淡化，留下的痕迹还是会很深。”

祁云是不喜乔伊莹。因为乔伊莹的出生就足够令人诟病。还有乔伊莹像足了她的生母丁芷兰，小心思极多，还喜欢使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但是这一次，祁云不能不说一句，他佩服乔伊莹。世上能有几个跟乔伊莹一样的女子，敢动手毁了自己的容貌。祁云对乔伊莹的评价是心够狠，豁得出去。

“你说的对，乔伊莹这次的确是立下大功了。将功赎罪不过分。乔伊莹忠烈可嘉，朕封她为郡主，赐她一处封地。”

这对乔伊莹，可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

“云儿，对岭南的事情你是如何想？”说完乔家的事情，章平帝又将逐一放到了正事上。

“岭南如今就是一颗毒瘤，必须得动了！皇祖父，姚氏在岭南经营那么多年，她敢杀岭南的将士及其家眷，事后还能将消息封锁。撇开对立的关系，孙儿不能不说一句佩服，姚氏担得起枭雄二字了。”

章平帝笑了，只是那笑容极冷，眼底更是闪着寒芒，“说的很是。朕在姚氏眼里怕就是个傻子吧！任由她糊弄瞒骗了那么多年呢。不过就姚氏一个人，就是顶天了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多事来。岭南那里的官员肯定也掺和其中，还有在京城里，姚氏也定有人帮忙！

江山社稷就是毁在那些蛀虫的手上！这让朕如何不恨！这一次，朕什么都不会顾及，凡是犯事的，通通都抓起来，该怎么惩治就如何惩治！”

章平帝恨恨开口，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祁云对此不打算多说什么，他心里也是如此想的。

“皇祖父，岭南那儿也必须派兵镇压。姚氏就是手眼通天，她在岭南能除掉的军官终究是有限。但是姚氏除掉的人不少，剩下那些，孙儿担心独木难支。时间拖久了，孙儿担心岭南怕是真的要成了姚氏的天下。”

“休想！朕这就下旨让咸平、安桥、通宁三处的守军调动人马去平定岭南。朕倒是要看看，姚氏是不是真的有通天的本事！”

祁云又留下和章平帝商量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等祁云离开时，总算是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姚氏被抓住了！

祁云先前派去的人的确是遇到麻烦了，他们追赶上姚氏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堆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害得死伤一大片。要不是后续军队及时赶来，姚氏还真有可能会逃掉。

这一下，祁云是十分确定了，姚氏真的是幕后主谋。

“姚氏如今在哪儿？”乔伊灵问。

“被关进锦衣卫诏狱了，姚氏的牢房有一百个锦衣卫里里外外地把守，姚氏的人想劫狱，没可能。”姚氏这会儿就是长了一双翅膀怕是都逃不掉。

乔伊灵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快意，“这一次总算是捉住了姚氏。姚氏害死了多少人，就是将她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别那么大戾气。你肚子里还有两个宝贝儿呢！要是两个宝贝儿也跟着一起生气那就不好了。”祁云最想说的是小孩子还是少点戾气的好。

听祁云说起孩子，乔伊灵脸上戾气全消，取而代之的是点点柔和的母性光辉，“嗯，为了我肚子里的两个宝贝儿，我也不能为了姚氏生气。现在抓住姚氏了，也能告慰我四叔在天之灵了。祁云你知道吗，我那时候我因为五哥，所以很讨厌四叔。四叔他优柔寡断，丁芷兰那些小把戏多明显啊，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可我四叔傻得一次又一次被糊弄。

我四叔现在没了，我会很难过。你说这就是亲人吗？可能他活着时，你会觉得他有这里那里的不好，但是人死如灯灭，你再想起他，想到的就只剩下她的好了。还有丁芷兰，我一直不喜欢丁芷兰，甚至是厌恶，只是没有恨。没恨只是因为我看不上丁芷兰，恨一个人有时候也是一种极为强烈的情绪。我不愿意去恨丁芷兰，我觉得没什么必要。

我那么看不起，那么讨厌的丁芷兰，她居然能为了女儿去死。我以前一直当丁芷兰是那种自私透顶，在丁芷兰的心里，只有她自己最重要，其她人，其她事，在她心里都不算什么。可我如今才明白，母亲是真的可以为孩子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灵儿你会好好的，我们的孩子也会好好的。我们一家子都会好好的。”祁云伸手搂过乔伊灵，声音温柔却不失坚定地说道。

“嗯，咱们一家都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乔伊灵伸手反搂祁云，闭着眼，像是宣誓一般地说道。

章平帝第二日在朝堂上就宣布了释放乔家所有人的旨意，不出意料，曹平果然站出来反对，“皇上，就算乔方正没有指使舞女在除夕晚宴上行刺，但他替人顶罪总是真的。皇上就这样毫无惩罚，直接放了乔家人，这怕是会令人不服。”

曹平的消息还是灵通的，更别提有安王这个外甥，他也知道了幕后主使是姚氏。曹平心里默默发狠，哪怕不能让乔家人全都去死，他也要狠狠撕下乔家人身上的肉！非要乔家人受那刻骨锥心之痛不可！

“其他人呢？其他人都是怎么想的，同意曹平话的人站出来给朕看看。”

－－－－－－题外话－－－－－－

终于写到姚氏了！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