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枫很想说可以,但他没打算骗黄良娣。现在越高兴,万一事情不成,那到时候就会越失望。
“很难成功。母妃你心里别抱太大的希望。母妃,你心里也清楚,黄家在内务府贪了多少,以前是没人查,也没人把事情爆出来,那自然是相安无事。可如今皇祖父是下了狠心要查内务府了。不止是黄家,内务府大半的官员都被抓了,就连内务府总管闻隆的家也被抄了。皇祖父的动静不可能小。黄家这次怕是——”
祁枫终究是没说出太难听的话,但他的未尽之言,黄良娣心里明白的很。
“在内务府贪的又不止黄家!那么多官员都在贪,皇上难道真的能全部抓光杀了不成!”
“皇祖父这次可不是全都抓了。”祁阳小声道。
“滚!滚!本良娣不想看到你们,你们都给本良娣滚!”黄良娣恨透了,她是一点都不想见到这群不孝子。
“母妃好好休息吧。我们这就去找父王。”去找太子求情,也好过在这里看黄良娣发疯。
昏暗的密室内,姚氏一张清秀的面容扭曲狰狞得宛若恶鬼。
“夫人你的心乱了。”坐在姚氏对面的黑衣人淡淡开口。
“是啊,本夫人的心乱了。你说乔家人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好的真是让本夫人嫉妒了。”姚氏瞬间恢复了平静,语气淡淡,仔细听去,却有说不出道不尽的汹涌诡谲。
“不止是运气吧。谁能想到乔家的一个庶子竟能有这样的本事。从黄家人找上他起,他就开始布置一切了。黄家的人以为乔跃是瓮中之鳖,殊不知,他们才是乔跃的瓮中之鳖。”
姚氏冷冷一笑,“说的对。说白了,不是乔跃太聪明,而是黄家的人太蠢。他们吃盐可比乔跃吃的米还多,可结果呢?连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这种无用之人活着做什么,就是死了也活该。罢了,不提那些无用的人饿了,提了就生气。咱们在京城的人都退出京城了吗?”
“才退了三分之一不到。京城最近查的太严了。夫人,您还在京城呢,始终得留点人在京城保护您啊。”黑衣人的语气带了一丝关心。
“他们有重要的事情做,咱们要做的事情缺人手。本夫人可是阁老夫人啊,在京城谁会怀疑本夫人?他们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有了他们,咱们的事情才能进行得更顺利。在京城,他们已经发挥不了多少作用了。自从除夕宴上杀了那么多人,京城的警备可严谨的紧。轮不到他们做什么了。”
黑衣人点点头,似乎是被姚氏说服了。
“本夫人记得乔伊灵的嫡亲兄长乔骏好像是跟韩国公府的韩雨桐好上了,这是不是真的?”姚氏忽而兴味一笑。
黑衣人一愣,继而回答,“的确,有人撞到乔骏和韩雨桐来往亲密,他们之间似乎是有些不对头。”
“呵呵——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就乔老爷子那样端正方庄的人,你说他能同意自己的嫡长孙娶韩雨桐?对了,现在乔老爷子还不知道这事吧。找个机会,让他亲眼见见,真期待乔老爷子气得吐血的场景啊。”
“夫人,您对乔家人关心太多了。其实当初——”
姚氏面上陡然变色,气急败坏地打断黑衣人的话,“够了!本夫人最不想听的就是当初两个字!是乔家人欠我的!是乔家人欠我的!他们该死!他们该死!以前是乔家人的运气好,本夫人没工夫理会他们,而且他们也不在本夫人面前。可如今,咱们都在京城,该算的账那就好好算一算吧。”
乔家在京城时,姚氏还跟着苏阁老在地方,等苏阁老进了京城,当上阁老,姚氏正忙着在京城布置,实在是没工夫理会乔家人如何。等到姚氏空出手了,乔家的人都去了安阳,那时姚氏是鞭长莫及。要知道乔家人离开京城时,姚氏可是叹息了好久呢。
现在好了,姚氏有的是工夫跟乔家人对付。她在暗,乔家人在明,她倒是要看看乔家人能不能受得住她的算计!乔家人能逃一次两次,难道还能逃三次四次不成!她姚氏一定会睁大眼睛看着的。
黑衣人见姚氏下定了决心,一时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她只是有些担心姚氏会因此魔怔了,现在看看姚氏,她这样子可不是魔怔了。乔家始终是姚氏心里的一根刺,甚至是最深的一根刺。
御书房
淮王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卑微地匍匐在章平帝面前。看着跪在下首的淮王,章平帝心里也是叹息不已,但是想到淮王做的事,那一点点唏嘘感慨,瞬间荡然无存。
“淮王,朕器重你才认你为宗人府的宗正,管理宗亲事务。可你是怎么报答朕的器重?这是留王交给朕的,你在担当宗正期间,以权谋私,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你需要朕一条一条帮你念出来吗?”
“皇上恕罪,老臣是一时糊涂,老臣——”
“够了!别说你是一时糊涂的鬼话!你要是一时糊涂,你中间为什么不停手?淮王啊淮王,你可是内务府的财神爷啊,内务府出来的多少贡品,都是你名下的当铺帮忙销赃的。朕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不如跟朕说说,你还有什么本事,朕真的很想听一听啊。”
淮王的头低的更低了。
“留王原本是暂代宗正一职,但朕看他做的很不错,虽说才能威望的确是有些不足,但他最起码为人兢兢业业,克己复礼。这一点可比淮王你强多了。说来,淮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一直操劳着宗亲事务,这怕是为难你了。”
话说到这里,淮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章平帝这是要夺走他身上的宗正之位!话说的那么好听,可实际上就只是让他主动请辞,保全章平帝的名声!
淮王好恨啊!哪个位高权重的人敢说自己清清白白,手上一点作奸犯科的事都没有?这压根儿不可能!他只是做了处在他这位置上该做的事情,就算做的有点出格,但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地办事,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吧!章平帝如今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夺走他的宗正之位,这让淮王如何不恨!
久久没有听到淮王的回答,章平帝不悦地皱起眉头,“淮王难道是没听清朕的话?还是不满朕的决定。”
淮王心中一跳,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没个回复,章平帝很有可能会依法办事,到时候自己这一脉怕是要彻底完蛋。
于是淮王抬头,朝着章平帝感激道,“臣年事已高,早就发现自己处理宗亲事务时,总是有心无力。如今皇上体恤臣,允臣颐养天年,臣感激不尽。”
对淮王的识相,章平帝还是挺满意的。
“皇上,臣的不孝子祁颂如今还是半个太监,臣想请皇上赐解药。”淮王趁机提要求。
章平帝想了想,最终还是允诺了,“稍后,朕就让人把解药送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