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宿宿醒来的第五日,身上的伤隐约有结痂的趋势,每到晚上就痒的很,她不敢挠,怕睡得沉无意识时会将伤口抓伤,所以每晚她都会将手绑起来,栓在床头。
这天傍晚,她刚用完晚膳,秦君郁回来了。
她在院子的桃树下,他在门口,隔空相望。
她的脸还是带着病态的白,四月天身上仍披着厚厚的斗蓬,却又被热得双颊发红,站在满树粉白下,如同化形的桃妖。
年宿宿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出声却变成了咳嗽,“咳咳咳……”咳到弯了脚,红了眼。
再抬头时秦君郁已经站在她面前,温柔地给她顺背,“还好吗?这几日有没有乖乖吃药?伤口还疼不疼?”
年宿宿堵气,瘪嘴侧过身,怨气满腹地道:“难为殿下还记着,我还以为殿下早忘了还有我这么一号人物呢。”
她住在他的东宫,却五日不见人影,让人如何不生气?这里的人对她恭恭敬敬,却没有一个能与她说说话的,憋都憋死了。
年宿宿积攒了好几天的怨气,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
秦君郁哑然失笑,轻轻掰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脸上挂着宠溺的笑,“怎么了?生气了?气我没来看你?”
她下意识要说没有,可突然觉得,自己明明生气,觉得委屈,他也问了,为何要嘴硬说没有呢?表达自己的情绪和难过并没有错,而且,还能让关心你的人能读懂你的意思。
她义正辞严告诉他:“对,我就是生气了,你把我带回东宫,又不管我是什么意思?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连能说上一句话的人都没有。”
她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太委屈了,愤怒地瞪他。
秦君郁心一软,败下阵来,将她揽进怀里,怕压到她的伤口,不敢太用力,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会没有安全感,是我不好。”
“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这几日在忙着收集证据,加上皇后那面也在找人,所以不得不费多些功夫。我想着你没有那么快醒来的,于是就没回东宫。”
既然是为了调查真相为她洗清罪名,年宿宿姑且原谅了他。
才说了一会儿话,天悄然黑了一片,月上浮云,秦君郁怕年宿宿吹风会受寒,于是牵着她回了殿内。
年宿宿住的地方离秦君郁的寝殿很近,宫女们聊天时提到过,这里是秦君郁预备用来做婚房的,但东西还没有准备齐全,所以布置简朴。
自从知道这件事后,年宿宿每次躺在床上都会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他们还没成婚,秦君郁却把她安置在两人未来婚房里,年宿宿觉得怪怪的。
不过秦君郁并没有提起这事,也没有露出什异样的神情,她也就不打算问。
两人在临窗的小几案前喝茶,窗外月色朦胧,洒进房内正好照亮他们身处的一小方天地。
年宿宿正在服药,喝不了茶,秦君郁让人送了几碟糕点来给她解馋。
来的还是那几个伺候她的宫女,但是年宿宿总觉得她们今日的眼神与往日有些不同,似有好奇,又似震惊,目光时不时往她和秦君郁身上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