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白骨骷髅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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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虽远,郑督办的办公室虽然近,可是郑雪怀的决定却还没有燕都那边出得快。

郑雪怀这日午后亲自找靳佩弦谈话。

靳佩弦却没急着应召而去,而是正正经经站完自己的岗,等体育学校放学,他亲自做完了晚训话,这才回到大帅府去见郑雪怀。

这些时间的耽搁,已经足够燕都那边做出反应了。

所以在郑雪怀还在追问靳佩弦的用意之时,机要秘书已经是将燕都那边的电报放在了郑雪怀的办公桌上。

郑雪怀瞄了一眼,一双长眸便是倏然一紧。

“佩弦,你也发了同样的电报去燕都?”

靳佩弦含笑点头,“没错啊。三哥,我又岂能只发电报给你,让你一个人来决定,这么叫你为难呢?”

靳佩弦说着指了指领花,“毕竟咱们两个现在军衔都是少将,也不算直属的上下级——谁让我管的是个体育学校,而不是讲武堂呢。所以我向三哥打个报告,这是我尊敬三哥之意,可是我知道三哥却不好意思来做决定的。”

“至于其他几位叔叔,他们也都是各省督军罢了,又管不了咱们获鹿的事儿。再说叔叔们都怜惜我这个侄儿,他们也不好意思直接统率我不是?”

“我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发电报给燕都吧。毕竟人家才是正式的、合法的、民选的国府不是?”

靳佩弦说着转头看墙上靳千秋的巨大半身大元帅服的画像,“再说,爸爸无论是从前清时候儿的管带,将军;还是共和之后的江北巡阅使,全都是朝廷和国府任命的不是?虽说是个形式,可是这个形式也还得走,才能名正言顺不是?”

“而如今,咱们老爷子走后,咱们江北虽有军政会议,不过却只是八省督军的联席会议而已。江北巡阅使的位子,燕都国府那边可还都一直没有下正式的任命呢……那我就没有直接的上级啊,你说我不给燕都发电报请示,我难道能上咱们老爷子的灵位前去跟爸爸请示不成?”

郑雪怀深吸一口气,垂眸又看一眼国府那边的电报,“好,既然国府回电,说支持你参与剿匪。可是佩弦,我却不能不提醒你,你的混编旅只是曾经的非常之举,就是为了跟燕军作战才组建的。你不能指望现在我会再将那个混编旅给你召集回来。”

“那时是战时,可以有非常之举;可现在是剿匪,没理由再编成混编旅。况且——从前你混编旅里的人,来自各省、各军。那时候各省各军还可统一调动,可是现在我只管获鹿一省,我已经帮不了你。”

靳佩弦笑起来,“三哥,别为难。我说了,我主动要求参战,可不是来给你添乱来的——放心吧,我不会再跟你要我那混编旅了。再说旅长是校官,我现在都少将了,我哪儿还有自降身价的呀,你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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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雪怀眯眼盯住靳佩弦,细细打量靳佩弦的神色。

“佩弦,那你打算怎么参与剿匪?将我的人交给你带?”

靳佩弦笑着赶忙摆手,“君子岂能夺人所爱?三哥你放心吧,潘家的旧部,我现在可不稀罕带!我不用正规军,我啊,就带我体育学校的学生去就行。”

郑雪怀哑然失笑,“你确定?”

体育学校的训练是公开摆在那的。郑雪怀早听说了,学生们这个月主要是练双杠。

靳佩弦还亲自示范,双臂悠开,身子跃上双杠,然后片腿儿到一边杠上侧身坐,然后还要高高抬手做一个体操里面的示意动作,然后才下杠。

挺优美,挺阴柔的。

靳佩弦不以为忤,认真地点头,“对啊,我体育学校的学生怎么啦?就算不会舞枪弄棒的,可是好歹跑步什么的还有点底子,撒进林子里去寻人,还是能用得上的。”

郑雪怀只能摇头叹息,“既然你坚持,而且国府那边也已经发来了回电,那我也不好坚持。好吧,佩弦你自己决定哪天启程。决定好了,给我个信儿,我也好准备些给养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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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云扶悄悄儿与封百里“幽会”。

说真的,这样的春天,梅州漫山遍野的红梅开放,当真是太适合幽会了。

云扶将封百里约到长留山来,就在梅林里说话。

这样美好的夜晚,封百里却被云扶说的话给吓了一跳,“……您还要那东西做什么?”

云扶竟然跟他要白音的脑袋骷髅。

云扶靠在梅树上,手上绕着怀表的链子玩儿,“王水只能化皮肉,却化不了骨头吧?那白音那白骨骷髅头应该还在吧?”

云扶也被自己的用词给都笑了,“……他就是男版的白骨精!”

封百里眯眼盯着云扶,“少夫人是想用那骷髅头做什么?”

云扶嫣然而笑,“你傻呀?你们家少帅都自动请缨去参与剿匪了,那么那颗白骨骷髅头可就值钱了。现在它可不是一块骨头,它啊,是一块金子。”

封百里的眼也是一亮,“少夫人的意思是,可以拿那白骨骷髅头来请功?”

云扶唇角轻勾,“郑督办抓不到的人,你家少帅抓着了;郑督办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悍匪,你家少帅给弄出骷髅头来了。”

封百里忍不住微笑,心下对云扶的佩服,又浓了不知多少分去。

前些日子少夫人忽然叫他联络沃力恒,叫沃力恒公开呼毕勒罕的身份发表通电,他就给惊着一下——毕竟那段遭劫的经历,放到别人身上都是不愿重提的,而少夫人不但重提了,而且还转化成为她所用的资本去了!

这样的心性儿,不是这天下任何人都有的,更何况是个女人。

如今又将那已成白骨的骷髅头也派上用场了,那白音真的就没白在这世上活一回——虽说害了少夫人的母亲和弟弟,却成全了少帅。

少夫人的心,又有谁人能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