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在整理兽皮的中年汉子,起身笑了笑,说了句没见过,不过从房中抱着兽皮出来的一位少年倒是开口道:“今日晌午俺和从业叔他们耍,听说他们打算去虎林山,不晓得去没去。”
虎林山,顾名思义,就是有老虎的林子,距离他们这地方不算太远,因为时常有老虎出没的关系,庄子的人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现在留下的都是没钱的人,人不多,几户人家罢了。
打听到消息了,妇人却一脸死灰之色,两个儿子不比夫君,若是真遇上老虎了可怎么办咧。
妇人很肯定,两个儿子是去猎虎去了。
前些日子,夫君病倒了,请县里的王杏林来看过,说是至少要十贯钱,可是家里哪有十贯钱,能挣到十贯钱的法子也就只有去虎林山猎虎了。
一头老虎,卖到县里的大户人家,有二十贯,以前夫君就猎虎去卖过一次,两个小子肯定是去猎虎了,前不久听到虎啸,不会就是两个儿子遇见老虎了吧。
妇人的脚步加快,身后的陈家父子追了出来,一边走陈父还教训着儿子,“你个瓜娃子,听到你沈家叔叔说去虎林山,你咋不拦着。
沈家婶子,你等等,俺去你家和沈叔商量商量,一起去虎林山看看,找找。”
三人匆匆而去,不久之后,李宽等人也赶到了陈家庄外。
沈从业没说谎,他说不远还真就不远,从他们遇见的地方赶到陈家庄只用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与李愔给李宽说的时间完全不同。
“老六,你不是说要一两个时辰么?”李宽扶着苏媚儿下了马车,问着一旁的李愔。
“二哥,小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小弟说的陈家庄很大,有百余户人家,应该不是这里。”李愔转头看向沈家兄弟,冷声道:“小子,你不是说去陈家庄么,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就是陈家庄。”沈从业理直气壮的道。
弟弟沈从文看着身后的一群人想了想,道:“俺们这儿是陈家庄,不过不是那个陈家庄,俺要是去那个陈家庄,那庄子里的好多人还得叫俺叔呢。”
李宽往庄子里看了一眼,发现土墙房不少,却没有人,整个庄子有些安静,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看着李愔道:“老六,估计你说的陈家庄,是从这里搬走的人另建的,今日就暂且在此地吧!你们认为如何?”说完,李宽望向了李愔和李承乾。
“就在此地吧。”李承乾和李愔异口同声,他们二人又不是不清楚,李宽来这里的原因,无非是看上两个傻小子了。
“那就进庄子。”李宽吩咐道。
大队人马进庄,车轮滚滚,马蹄铮铮,庄子中仅剩的几户人家爬上了墙头,看着一行带着兵器的人,又缩回了脑袋,然后又伸出了头,瞧了眼又缩回头,心里泛起了嘀咕。
沈家兄弟俩这是犯啥事了,怎么让人给押回来了?
也不怪庄户们疑惑,沈家兄弟俩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不说,身后还跟着携带兵器的大队人马,在庄户们眼中,兄弟俩铁定是犯事了。
实际上,兄弟俩在担忧回家挨揍,才有此表情。
刚刚沈从业母亲前往的陈家三哥家的墙头上趴着一个妇人,嘀咕了一句“兄弟俩闯祸了”,然后抱起身边的小儿子就从小路跑走了,显然是打算去通风报信的。
“婶子,从业和从文闯祸,被好多那刀的人给押回来了。”
话音未落,房外便响起了车马之声和脚步声,当然也有沈家兄弟俩的喊声。
“娘,爹的病能治好了,俺们挣到三十贯啦,俺这就去县里喊王杏林来给爹瞧病。”
话音刚落,柴院中出来一群人,一个至少年纪六十多的老汉,颤颤巍巍的提着一根木棒,走到沈家兄弟面前,就是几棒子打在身上,一边打一边骂道:“老子让你闯祸,老子让你去虎林山······”
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两句话,眼中似乎只有沈家兄弟俩,仿佛没看见李宽一行人一般。
似乎是被打习惯了,两兄弟不敢跑也不敢开口说话,就那样挨着打。
老爷子打孙子,天经地义,李宽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拍手称快,该打,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拦路打劫,不打你打谁。
老爷子身后的一群人畏畏缩缩的看着一行人,脸上带着畏惧之色,一个老妇人从几人之中走了出来,只是瞧了一眼兄弟俩,也没说劝阻啥的,似乎习惯了沈家兄弟挨打。
老妇人正打算行礼,殴打沈家兄弟老汉停手,拱手道:“老汉见过诸位贵人,不知犬子犯了啥事,老汉打也打了,若是贵人不满意,老汉再抽一顿。”
“犬子,你是说他们兄弟是你儿子,不是你孙子?”李承乾惊呼,将李宽和李愔的惊讶问出了口。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有两个十几岁的儿子,这奇怪么?
不奇怪。
老来得子有什么可奇怪的,五十来岁的男人又不是丧失了生育能力,但这种情况是针对富人而言的,寻常农户家,出现老来得子的情况几乎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