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都亡了,能有什么忌讳的啊!”那小警察还一个劲儿的开玩笑。
几个法医都是老人了,拿他当孩子看,忍不住也配合着说几句闲话。
“别真不信,我给你讲两个事儿,说完你在品品。”
“行啊!”
法医让小警察搬了把椅子,给他说起了以前的两件事。“这是两个挺邪门的事儿。一个是我念医学院的时候。”
“那是八几年吧!”
“别打岔!”
“好好好,我不说话了。”
“我是八几年念医学院,然后当时雾城有个僵尸的案子。那会都说是夸张形容,可我告诉你,还真是真的!”
“真有僵尸?”
“是不是僵尸我可不知道,但觉得不是活人!枪丨子儿打进去都不流血的,哪里有活人会这样?后来还是老人说的,枪不行,就用汽丨油丨弹。哪会汽丨油丨弹很厉害了,就算是个大活人都烧成灰了,可一连十几个□□砸下去,路面都烧焦了,那俩玩意儿愣是没怎么样。”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啊?”
“狗血!两盆黑狗血下去,这两东西不动了。”
“……”小警察顿时无语。
“真别不信,我亲眼看着的。抓完了之后,都没敢给我们法医验尸,直接推焚化炉去了。那玩意在焚化炉里后来还活了!给焚化炉那个炉壁都打歪了。”
“真是越说越玄乎了。”那小警察就当个怪谈听。
法医也不劝他,就接着说下面的事儿,“另外一件,其实你们也都知道。”
“啊?”
“前几年有个女的被杀的案子你跟着查过吧!”
“是查过!开始不是说是她前男友干的但是没有证据。后来那个男的也死了,发现凶手另有其人。”
“对!你知道那个男的尸体过来的时候诡异成什么样吗?验尸的时候手术刀切不动。”
“切不动?不能吧!”
“真的!真切不动。一开始还觉得是手术刀钝了,后来是一个退休的老法医过来,叫我们给尸体上三炷香,说这是为了给他洗脱冤屈什么的,后来才能顺利验尸。”这次是旁边的法医助理说的。
“这么玄幻的吗?”
“那你以为啊!我们一开始也觉得那老法医脑子有问题,结果三炷香下去,尸体就可以尸检了,之前切不动什么的就像是做梦。”
“卧槽!”这小警察听着也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几个法医见他这样也忍不住笑了,停下了话头打算把解剖台上的六具尸体按照杨警官的意思给绑起来。可就在他们准备绑人的时候,突然感觉尸体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对。
他们之前分明有把尸体整个解刨过,甚至还抽取了胃液检测死亡时间。所以正常来说,尸体情况相对狼藉。可现在,那些尸体的模样竟然和刚刚死亡的模样没有什么不同,斑驳的尸斑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而更恐怖的是,他们的头全都齐刷刷转向门口正对着他们。
“谁把他们摆成这样的?”岁数最大的法医勉强控制住颤抖的声音。
“没,没人摆啊!咱们不都在这呢吗?”其他几个法医也吓得够呛。
可就在这时,审讯室那头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怎么了?”小警察抽出枪,警惕的跑到走廊去看,却只看见了有生之年最让他三观炸裂的一幕。
原本被拷死在凳子上的梁亮,竟然挪着小碎步从审讯室里走出来了。身上还披着一身粉色的戏服。
水袖一甩,调子萋萋婉婉,颇有几分成名旦角的模样。
可那内容却瘆人的厉害。
“大人,小女冤枉啊——”梁亮边唱边走,身后踉踉跄跄的跟着几个人。脸都是小警察和法医们熟悉的脸,可他们的打扮就太诡异了。
粗布短打,竟像是民国哪会在前门大街戏台子上听戏的普通人。可如果仅是如此,到还不至于让他们这么畏惧,关键是他们身上传来的味道。
焦糊味,还不是食物烧焦的那种,而是类似于清明时候烧纸钱的那种味道。
“别……别闹……”寒气顺着脚底板往上冒,小警察吓得都结巴了。
可恐惧这种东西,永远都是越来越深的。就看他身后的法医室里,那六具身体也坐了起了。他们站在地上,歪歪斜斜的朝着小警察和几个法医走去。一路上,肚子里的零碎还在不停的往外掉,看着就令人作呕。
彻底的无路可退。
小警察连哭死的心都有,拿着枪朝着梁亮开了两枪,结果却毫无卵用。最后,还是法医灵光一闪,打开了法医室和更衣室之间连着的暗门。
“快进来!”他招呼着其他人。小警察和剩下的法医也赶紧一起冲了进去。
“不行咱们跳窗吧!”把更衣室的门锁好,小警察看着依然锲而不舍的朝着他们过来的梁亮他们,想哭的心都有了。
可就在这时,更衣室的衣柜门却“砰”的一声打开了!
再然后,那小警察就眼睁睁的看着里面莫名多出来的六件军服,像是活了一样包裹住他们的身体,从脚到头,逐渐把他们套住……
彻底失去意识。
“大致经过就是这样。”容情鲜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停下之后,自己也有点别扭。
聿九音把晾好的茶递给他。容情接过来喝了一口,表情微微有点变化。
“怎么了?是我的杯子。”聿九音看了容情一眼,以为他不喜欢,起身打算给他换一个。
“不是杯子。”容情摇头,“你平时也自己泡茶吗?”
“怎么可能?”聿九音笑了,他都懒成什么样了还能泡茶。没人的时候都是铃铛哥哥在弄,有人的时候都是徐望他们在做。再不济,也是顾洲他们五个小的。这也就是容情来,要不然他才懒得泡。
“嗯。茶挺好的。”容情盯着聿九音看了一会,慢慢将杯子里的茶喝完。
聿九音顺手又给他倒了一杯。
这次容情没有立刻喝下去,而是拿在了手里。
“我和警察系统有点关系,不过不是一个部门。”他要和聿九音说自己的事儿了。
容情之前没和聿九音说,他是特殊案件调查组的组长。说白了,就是所有超出现实范畴的案子,最后都会归到他手里。毕竟容情本身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活人。
至于其他的,作为组长,容情手里的权力的确不小,但容情不是喜欢揽事的人,所以大部分没有特殊案子的时候,组里的事情都是别人在处理。
聿九音听完,却皱眉问了一个问题,“那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及时处理容堪?”
“是我疏忽了。”容情没有多解释,直接了当的道了歉。他没有和聿九音说,当时他正在国外身不由己。毕竟容堪是容家人,他作为容家掌权人没有尽到看管义务,就是他的错误。
“为什么不解释?”
“我没有什么可解释。”
聿九音伸手捏住容情的下颌迫使他抬头,“你的腿,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能走的?”
“半年前。”
聿九音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抱住,“老实成这样怎么怪容家人一直欺负你?”
第一次有人说他被容家人欺负,容情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直到很久,才低声说道:“你是第一个觉得我会被容家欺负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
聿九音嗤笑,“不是事实吗?那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依附着你才能享受现在的优渥生活,背后却嘲讽你的出身,殊不知没有你,容家早就断子绝孙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天师。看到容堪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容家气数早就尽了,哪里还来的现在的盛况?容容,你太温柔了。”
聿九音的话,每一句都一针见血,容情根本没有办法应对。到了最后,他终于说了一句实话:“我母亲养大了我。没有抛弃,没有虐待,而是好好地把我抚养长大了。”
所以,容家就是他不能甩开的包袱。
“你……”容情的话似乎触碰到了聿九音心里什么隐秘的秘密。他眼里突然有一瞬间的悲哀,然后慢慢勾起唇笑了。
“都不重要,还是说案子吧!”聿九音这话转的很硬,容情听出来他难受,反手把聿九音抱在自己的怀里。
“不,还是不说了。今天太晚了,九音咱们早点睡吧!”
聿九音张了张嘴,好像想说写什么,但是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嗯,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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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容情就留在了聿九音屋里。
两人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张床,却是第一次一句话没说就各自睡了。
然而到了半夜,聿九音翻了个身,原本闭着眼睛的容情睁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把聿九音搂在怀里。聿九音没动,头就这么抵着容情的胸口。
又过了一会,两人就真的都睡着了。
第二天再起来的时候,昨天的不愉快就全部消失。聿九音觉得口渴凑合喝了一口昨天自己泡的茶,顿时明白了容情表情微妙的缘故。
“容容,你真是太强悍了!”说完,聿九音开了卧室门就往外跑出去找水。鬼知道一样的茶叶他泡出来的怎么能那么难喝,恐怕一般的汤药都没有这么苦。
容情倒是没说话,慢慢的操控着轮椅跟着出去,顺便把桌上的半杯茶喝完了。
他觉得苦一些也挺好,现在暑气还热,正好祛热解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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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其他人也都跟着起来了。吃过了早饭,鬼屋也不到开门的时候,几个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又拐到了案子上面。
都算是自己人容情也没拦着,聿九音把始末和几个小孩说了一遍。
“吴天仁碰见的是旗袍,更衣室里挂着的是军服,梁亮打扮成了戏子,还有听戏的短打。为什么都是衣服?还有梁亮偷出来的牌子到底是什么?我觉得吴天仁还是没有说实话。”顾洲皱眉,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可另外一个叫谭睿的小天师却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衣服什么的总觉得有点熟悉。”
谭家是请神祭祀的行家,所以谭睿对于这些事会更敏感一些。然而即便如此,谭睿也没有想到到底是为什么自己感觉似曾相似。
可聿九音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习俗,接着问了谭睿一句,“寒衣节你知道多少?”
“啊!就是这个!”谭睿恍然大悟,“寒衣节,烧衣裳,十字路口,玉牌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