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谢姑妈委婉地问及了宋芳的婚事。
宋芳没好意思出面,是宋巍替她挡的,说之前没动静是因为自己还没考中进士,门第太低,在京城不好找婆家。
如今中了进士入翰林,圈子不同了,已经在给她物色合适的人选。
宋婆子见宋巍没提及常威将军府,心下也有数,和宋老爹一块儿,佯装不知情,低头吃饭。
谢姑妈点点头,说她嫁入谢家这么多年都没个闺女,一直把芳娘当成自个儿亲闺女看,如今见她入了鸿文馆大变样,漂亮了也聪慧了,她这当姑妈的跟着高兴,只不过想着侄女儿的亲事还没着落,不免为她着急。
宋芳听得小脸一阵阵烧热。
饭后没坐多会儿,两家人便各自散了,结账的时候宋巍才知道谢正早就给过定金,刚想把差的补上,谢正已经抢了先。
宋巍能看出谢正想还他个人情,没多说什么,闲聊两句出了饭馆。
回到胡同小院,温婉把进宝送回房放到摇篮里,去厨屋给相公烧水沐浴,宋芳带着元宝去给宋老爹和宋婆子收拾房间。
马上就要搬去翰林院附近的院子,这会儿也不讲究长辈住北屋,小辈住东西屋,只把床褥铺好有个能睡觉的地儿就成。
白天刚到的京城,这会儿大家都累,今晚就歇得特别早。
深秋夜里的胡同小院,格外寂静。
正屋睡房里,温婉已经沐浴完坐在床边,宋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绞干头发。
温婉想到生进宝时看到的东西,出声问他,“相公,你会试的时候是不是碰上事儿了?”
宋巍手上动作微顿,“元宝回去没跟你说?”
温婉似是而非地回他,“说了啊,我就想试试你对我到底坦不坦诚。”
宋巍又岂会上她的当,唇角微微勾起,“既然元宝说了,那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温婉还想再开口,宋巍已经放下毛巾,伸手给她掀开被子,“夜深了,你如今是哺乳期,不能太过熬夜,对身子不好。”
温婉只好把话全部咽了回去,乖乖睡觉。
天将亮,她被进宝的哭声吵醒。
撑开眼皮,温婉披上外裳,下床轻车熟路地把小家伙抱过来喂奶。
像是饿得狠了,小家伙一到亲娘怀里就迫不及待地伸出小肥爪去抓她的衣襟。
温婉解开盘扣让小家伙喝上,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进宝哭的时候,宋巍也醒了过来,见天色还早,他没起,侧过身对着温婉,低声问她,“进宝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喂奶?”
温婉想了想,摇头,“不一定,有时候半夜就哭了。”
元宝是他一手带大,宋巍深知带孩子的艰辛,嘱咐她,“以后尽量在睡前喂好,夜里就不至于太折腾。”
两人低声说话间,小家伙已经睡了过去,小嘴无意识地咂吧咂吧两下。
温婉将他抱离,伸手拉下寝衣,轻手轻脚地把儿子放回摇篮。
转身,对上宋巍温润的视线。
男人的眉眼间,还有着初醒时的惺忪慵懒。
这么久没见,温婉难免有些入神。
宋巍见状,不由失笑,“怎么这样看着我?”
温婉面上浮现几分被拆穿的尴尬,微微有些热,摇头,“就是想问你句实话,会试的时候,到底碰上了什么事儿?”
相公跟着就要去衙门,她实在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一天。
见她坚持,宋巍沉默了会儿,如实把会试场上的情形说了出来。
得知他会试的时候发了高烧,又碰上号舍漏雨,淋得不轻大病了一场。
温婉止不住地唏嘘,原来她生进宝时看见的那一幕,是迟来的预感,都是真的。
同时又懊恼自己当时没能陪在他身边。
宋巍说:“都已经过去了,能挺过来就好,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