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林婉几乎可以说将头埋进了二房的账册,不放过任何一条疑似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林婉在罗氏从蓟州带回来的账册中找到了罗氏埋在其中的线,通过这条线抽丝剥茧终于明白为何罗氏离开前只在账上留下七百八十二两三钱。
找出问题之后,林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问题就出在桂姨娘这些年多领的月钱上。
罗氏临走前一次性从二房的账中抽走了桂姨娘这些年多领的月钱。
所幸二房账上总额还算充足,要不然指不定还是负数呢!
林婉本不想介入父母之间的那些事,偏罗氏不放过自己,没办法只能将自己的发现指给林文博看:“母亲在这几本账册里都做了记号,这些做了记号的银两加在一直的总和,正好是母亲临走前支取银两之数。”
将账册推给林文博,林婉便不再说话,并示意白嬷嬷等暂时回避。
林文博虽说不是很精通经济俗务,好歹也是当了几年知府,账册当然能看懂。
待他确定林婉所指的是什么意思,一张脸刹那间涨得通红。
所幸屋里只剩下父女二人,林文博总算觉得没有那么难堪,当然尴尬是难免的。
林文博轻咳一声,目光微微闪烁,瞄了眼微低着头的林婉小声问道:“这事婉婉还告诉了何人知晓?”
林婉抬了起眼皮做足了乖乖女的模样如实道:“开始的时候,婉婉并不明白母亲这些记号是什么意思,便去找祖母讨教,主要是了解对府里月钱的一些规矩。
婉婉能弄明白账册上的蹊跷,全亏祖母细心指点。
即便父亲今日不来支钱,婉婉也正打算去找父亲。”
林婉说这番话倒不是要将矛头转向蔡氏,而是蔡氏心疼林婉特地教她如此应对林文博。
这事源头本就在林文博身上,就算罗氏的作法过分了些,也情有可原。
林文博顿时又尴尬了,林婉找他要问的事,不用猜也知道必是有关桂姨娘月钱之事。
“除了你祖母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林文博继续追问道。
事实上林文博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这话问了等于没问!
当然还有其他知情人!
当初蔡氏说服林文博让林婉管账之时,便是因为林婉身边有白嬷嬷可以帮衬林婉,以此说服林文博。
二房的账到林婉手上已经有四、五日了,林婉知道多少,白嬷嬷自然知道多少,说不定白嬷嬷比林婉知道的还要更多些。
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自己做的孽总要自己来承担。
如今最主要的还不是自己的难堪与尴尬,而是二房无钱可支,他可正等着用钱呢!
林文博打算与林婉好生说说,先支五百两给他应应急,那怕只支给他四百两也成,只是林婉一口咬定最多只能支给他三百二十两。
这还是林婉拆东墙补西墙,咬牙将罗氏以及跟着罗氏一起去蓟州的那一班人马的月钱先支给林文博,否则哪里有这么些银子给他,最多也就是将林文博自己的月钱给他而已。
林文博好说歹说林婉就是不松口,情绪上便有些急躁了,声音也就大了起来,语气当然也不太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为父又不是不还你,不过是拆借几日,为父向你保证只要手上有了余钱便还给你!”
林婉依然摇头,一张俏丽的小脸快皱成了苦瓜脸:“父亲这不是为难婉婉嘛,明日便是发放月钱的日子,婉婉若是把钱给了父亲,拿什么给大家发月钱。婉婉自己无所谓,可是二房那么多的下人,可都等着月钱呢!”
“下人吃穿都由府里出,谁会等月钱度日!”面对固执的林婉,林文博差点要怒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