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书房大门被打开,微风袭来之下昏暗的火烛摇曳,拖出一道长长的阴影。
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在吕布亲兵的带领下步入书房,嘎吱一声后面的大门已经关上。
一双瘦弱的手掌缓缓将斗篷掀起,露出了一张消瘦儒雅的面孔,黑白相间的发丝,憔悴的眼神,令吕布看后心中一颤。
“先生!”
仅仅一个称呼令李儒苦涩的微笑一下,“多谢奉先还记得董公。”
深深的一躬,为的是吕布能在危难之时伸出援手,并未落井下石的感谢,也为了董公血脉的延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吕布缓缓一摆手,二人相立与席位,对视跪坐,案桌上摆放着一碗清汤,一壶酒水。
“董白已经身死长安葬身火海,只有吕白会好好的活下去,日后他便是吕家的长女。”
斟着酒水的吕布淡淡的说着外人听不懂的话,可在李儒心中却是升起一股暖流。
看着曾经同殿为臣的吕布亲自为他斟酒,李儒淡淡的一笑,仿佛看脱了生死般,“奉先当年董公待你不薄,是何时才有自立的心?”
轻描淡写间的话语可字字诛心,吕布一时陷入到了回忆当中,而一旁的李儒却淡淡的望着他仿佛在等着对方回话。
眼神迷离的吕布渐渐清明起来,最后苦涩的自嘲笑了声,“当年的并州飞将,只想着在乱世来临时投靠一名贤主。”
“一开始的董卓,说实话并未看好,若是没有十八路诸侯,没有刘辩的出现,就算董公败退长安,百年过后,军中可有人是吾之敌手。”
“董公多大年纪了,百年过后,吾正是巅峰之岁月,取而代之掌控朝堂雄霸一方,或投靠一方大势诸侯,天下谁敢小觑。”
说道这里时吕布嘴角一阵苦涩,“你能想象到当你有一个大敌,还是生与死的择选下会是怎样的煎熬吗。”
一番话李儒懂了一半,后一半却是有些看不懂吕布,“大敌?袁绍、曹操,还是江东的刘辩或者荆州的刘表?”
“你不会懂,本是同源,可刘辩的底蕴纵然你有天人之智也不会理解。”
听着吕布的话李儒惨笑的摇摇头,“不懂!的确,当年董公的雄心壮志,吾以为懂了,步入朝堂雄霸洛阳,天下皆在掌控中时,吾才发现董公的雄心在渐渐泯灭,失去了进取心。”
“你吕奉先的心,吾同样看不懂,但却看出奉先你的心乱了。”
轻轻抿了一口冰凉的酒水,李儒不解的望着吕布沉声问道:“是什么令你如此焦虑,大好形势在手,只需要等待幽州分出胜负,稳扎稳打年后冀州在握,河北之地唾手可得。”
这一句问的吕布无法回答,只能沉默的端着酒水轻饮,看到吕布默不作声的模样后,李儒也不在坚持非要问出一个答案。
“有些事你不懂,天下人恐怕只有刘辩懂得。”
看似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李儒当真看不懂眼前的吕布,大好形式稳扎稳打一片大好,如此频繁的点燃战火,一个不慎董卓的下场难道还不能给予对方警示吗?
二人再无其他话谈,寂静的书房内只有二人独自饮酒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