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已死!
甚至于,死不瞑目。
他心心念念,便为保住王家传承……当然,在这一前提之下,若不是由旁支,而是能由他本人的血脉继承王家家主之位,那更是再好不过。
可不过是活着回来了而已。
只是活着自己一条命回来而已,稍稍延缓了那么一会儿的性命。
结果,家族没了。
王家旁系数百人,加上亲眷,怕是逾越过千之数。
倘若真个事不可为,那么传承王家血脉的任务便落到了他们的头上,也算延续了家族的传承……
可现在,他们也要跟着王翦去了。
可以想见,稍后斩首台上,又将血流成河,哀嚎遍野了。
众人静静的立在殿上……看着王翦死去的尸体。
昔年风光无限,如今,却连家族都被连根拔起。
所有人都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意,唯独商秧定定的看着国师……
眼底有莫测的神色。
国师突然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低声喃喃道:“发现了么,果然敏锐啊,有意思。”
“言子游!”
秦政说道。
言夫子躬身道:“微臣在!”
“颜开此次道武之争,玩忽职守,更为一己私事丢尽我大秦颜面,此次待他归来,你务必好好教训于他,他是你的弟子,孤就不越俎代庖了!”
“是,微臣遵命!”
“都下去吧。”
秦政摆了摆手,道:“王翦尸身,厚葬!”
文武百官俱应声行礼,而后,缓缓退出了大殿。
秦苏看着秦政……
脸上露出了关切神色,问道:“父皇,刚刚王翦偷袭,您是否受伤?”
秦政淡淡道:“苏儿,你也下去!”
“是!”
秦苏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也离开了。
偌大的大殿,便只剩下了他与国师两人。
国师望着秦政带着几分孤立的身影,说道:“王翦虽然老朽,但实力非凡,刚刚突然袭击,恐怕连你都没想到吧,你受伤了?”
说着,他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笑意,赞叹道:“南儿果然了不起,竟然想到利用王翦来对付你……这回,可是完全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了吧?”
“他这纯粹就是恶心孤的。”
秦政轻轻擦拭掉唇角的鲜血,道:“他明知道王翦杀不了孤,却还是耍这些小把戏,老实说,孤有些失望。”
“失望什么呀,也许他想对付的其实并不是你,就只是王翦呢?你明知这是他的手段,但却不得不杀了王翦……哦,对了,你是不可能同意王翦之前的请求的,将你的血脉过继姓王,嘿,堂堂大秦帝王,有一个姓楚的儿子够丢人的了,若再来一个姓王的,恐怕真的就成了笑柄,所以你也是顺水推舟。”
国师点头道:“你们父子俩倒是想一块去了,宰了王翦……确实,这老家伙挺招人嫌弃的,当初若非是他,倾心何至于会死。从这点上来看,死了也好,嘿嘿,死了也好。”
“你这已经是病了。”
秦政冷冷的看了国师一眼,道:“如今你说话三句不离倾心……你是想对孤表你的痴心,还是想提醒孤注意我们的约定?这已经成为了你的魔障,从你断臂之后,你没发现你的实力在不停的衰退吗?是身体的缘故,还是说你又走上了当年的老途?”
不等国师说话,他轻轻擦拭了下唇角溢下的鲜血,轻叹道:“而且王翦实力便是再强十倍,按理来说,本也伤不得孤……可孤还是受伤了,你该知道为何。”
“知道,当初襄桓留下的暗伤一直未好吧?”
国师声音里带着些微幸灾乐祸,道:“看起来,你距离他还是有差距啊,他留下的伤竟然能让你数年不曾痊愈。”
“差距曾经有,如今,却是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