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摆在房间地面上的半口袋土豆,刘天明淡淡地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在过来的路上,曹新能已经简单的介绍过情况。事情并不复杂:钱枭挑唆着工人对饭食不满,要求得到一些罐头。
钱枭很会说话。同一件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完全是另外一种概念。
“我们一直跟着你们来到这个地方。在香榭丽舍的时候,我们就在帮助你们。否则,你们不可能得到住处,也那个地方也有很多麻烦。我不想惹事。刘队长,我很尊敬你,知道你是个做事情有原则的好人。我们走了一整天,你们可是一直在车上。我们对此毫无怨言,也没人说过什么。但是现在,我们想要得到公平的待遇。人不吃饭就会饿死,我们自己也带着食物。能不能给我们几个罐头?三个、两个,哪怕只有一个也好。我们累了一天,晚上稍微吃顿好的,大家心里也舒服些。”
这番话丝毫没有强迫威胁的字句。可是其中带有的含义是那样明显。
房间大门敞开着,站在外面走廊里的人也可以听见。
刘天明和曹新能被围在中间,人数对比丝毫没有优势。
一个站在钱枭身边,穿着皱巴巴工装外套的家伙首先叫了起来:“这一整天下来,前前后后走了几十里地,脚上全是水泡。你们倒好,全都呆在车上。这到了晚上连顿肉都吃不上,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另外一个男人也连声嚷嚷:“你们那辆卡车里全是罐头,早就应该分点儿出来。那么多的东西,你们吃得完吗?我们都快饿死了。”
只要有人起头,事态很容易就能扩大。一时间,原本只是零零散散几个人在说话,越来越多人参与进来。站在房间外面的人也源源不断进入,声音越来越大,人们七嘴八舌叫嚷着,情绪也变得激动。
“本来就是这个道理。凭什么只有你们好吃好喝,我们就只能吃白水煮洋芋?必须把东西分了,人人都要有份儿。”
“大老远的走过来,就是求个平平安安。现在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算个哪样事情?”
“他们在车上脚不沾地,我们在外面走得上气不接下气。以后还是换过来,大家轮流坐车,这样才公平。”
房间里乱哄哄的。
人类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他们选择性忘记了刘天明等人的强大。在香榭丽舍的居民楼里,在遍布积雪的野地上,外来者曾经向人们展示过极其强悍的力量。一路上走来,虽然偶尔也有抱怨,却没有公开化。看到刘天明和曹新能两个人被团团围住,心底的恐惧被彻底压制,欲望就像毒蛇一样在脑袋里缠绕。“法不责众”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就算他们再强,难道还会把这里所有人统统杀掉?
刘天明没有动怒。
他注视着钱枭,眼眸深处晃动着诡异的冷笑:“你们想要罐头?”
钱枭一直注意着刘天明的动作。看到对方没有伸手去摸佩在后腰上的枪,钱枭高高提起的心脏终于略有舒缓。他伸开双手,做出压制周围声音的动作,在渐渐平息下去的安静气氛中,钱枭忽然觉得有些得意,说话态度和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小心。
他总算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刘队长,我们的要求不高。这样吧,每天给我们两箱罐头也就够了。你也看到了,我们人多,有好几十个。两箱罐头打开,每个人其实也就分到一口而已。”
刘天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凭什么要白白养着你们?你以为,你们是谁?”
这句话使钱枭恢复了必不可少的清醒。他迅速收起脸面上刚刚暴露出来的嚣张,认真谨慎地注视着刘天明:“我们可以帮你,很多事情上都可以帮你。请理解,我没有要挟或者威胁的意思。现在很乱,我们必须互相帮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