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漆黑的天空浮现出一抹昏黄,黎明破晓。
短暂却充斥了无数怨念的杀戮之夜暂时告一段落。
在祟枭消失后,生者的灵魂逐一回归肉体而苏醒,驿站之内亦不例外。
“我这是怎么了?好像突然就睡着了。”
“说起来,我好像变成了一只大鸟?”
“那是猫头鹰,蠢货。”
“我好像也变成了猫头鹰,可我好像被一个男人砍了,光是想想就好痛。”
“我是被火烧的,感觉就像真的一样,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类似的情景随着苏醒之人的增加而愈发频繁。
而在甲铁城车头附近,一个身穿浅红色轻甲的壮硕武士正努力呼唤着一个女人。
“菖蒲大人,快醒醒。”
熟悉的呼唤声,让菖蒲姣好的面孔上眼皮抖动,片刻才猛地睁开双眼,见身旁同伴的身影后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在度恢复柔和。
“吉备土,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荒河吉备土见菖蒲平安无事,悬着的心这才安稳落地,当即将所知道的情报一并道出。
“具体情况尚且未知,但大家好像在同一时间昏睡过去,许多人似乎做了相似的怪梦,说起来,我也好像在梦中变成了巨大的猫头鹰。”
听闻荒河吉备土的话,菖蒲并没有在意同一个怪梦的共鸣,作为一个领导者,无论主动被动,她都会优先思考关系团体利益的方面。
“克城……狩方众那些人呢?”
荒河吉备土脸色一肃,下意识打量四周见没有狩方众的身影后便悄声说道:
“狩方众也跟我们一样,目前仍有多数人尚未清醒,菖蒲大人,我们……”
说着,吉备隐秘地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换作往常,作为一个武士是绝不会生出这种想法,但如今来栖不在了,作为仅剩的亲卫,被人一直用枪指着可不是见愉快的事,为了四方川菖蒲的安全,荒河吉备土不得不做出改变。
然而,菖蒲却直接否决了荒河吉备土的想法,转而说道:
“只要缴械绑起来就好,我们不能因为他人的无底限而刻意放纵自己,大家都只是单纯的想要活下去而已。”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吉备土。”
“是。”
见荒河吉备土离去,菖蒲这才看向诸多苏醒之人。
做出缴械狩方众的决定看似解除潜在的威胁,其中很大的原因出自于菖蒲个人私心。
她终究无法接受将大量无辜平民挡在门外,抛之不管的做法。
哪怕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但该做的事,该表明的态度,亦对作为新任领主贴上正确的标签,种种都必须将菖蒲的想法、做法展现在平民面前。
在平民心中留下诸如“善良、爱民如子”的印象,进一步提高她个人的号召力与影响力。
这些是父亲教导,也是菖蒲一直努力尝试并保持的做法。
当菖蒲再次动员起苏醒之人后,只身来到驿站大门二楼高台前时,早已看不见狩方众的身影,同时透过正门上方巨大的百叶窗外看见的情景却让菖蒲一愣。
遍地横尸之景菖蒲早有心理准备,真正让她意外的是,此刻的驿站正门前正站着一个背着老人的男人身影。
在菖蒲注视下,那个男人心有所感地看向百叶窗,炽热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窗户注视到菖蒲的存在一般。
那张即便是菖蒲也不敢直视的帅气脸庞冲着窗户一笑,随即拔刀斩下。
轰!
巨大的木门碎成两半,轰然倒塌。
掀起的漫天灰尘中,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在室内响起。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驿站内部与慕言记忆中的火车站整体构造并没有太大出入,只是一切陈设更加简朴,或者说压根就是钢铁于水泥组成的车站。
在短暂的时间里,慕言多少花婆婆口中得知了他脱离大部分后一切来龙去脉。
对于驿站内存在敌人亦或不友善之人,慕言心有准备。
在刚才察觉到窥视的视线时,慕言还特意等了一会,为得便是想要一个足够惊喜的开门礼。
然而现实时……
空荡荡的驿站内光秃秃一片像是被洗劫了似的,别说人了,光是一个完整的物件都找不出来。
不对,人的确还是有的,但站在二楼铁架上俯视他,一脸惊愕的紫发女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敌人。
菖蒲的确是被惊到了,因为哪有人随手一刀就能斩断足有手臂粗细的厚重大门,这已经超出她所能理解的范围。
一时间相视无言的两人各怀心思。
慕言是失望于没有发生想象中的激战,那他还不如从铁轨上跟着一起进去。
而菖蒲却是因为分辨不清是敌是友,因此暂且沉默以对。
……
城内驿站占据庞大土地,更是分流骏城,检阅病毒的重点关卡,进入其中,隔壁便是天守阁,首都的最中心。
因此,整个驿站虽分为三层,但一艘骏城进入驿站,整个车头乃至车厢,都会被通过升降装置拆分维护,直到使用时再重新连接。
这其中,甲铁城却是个例外,整列车厢在进入金刚郭后一直保持着原样,因此处于直连主干铁轨的最低层。
而爬上高架铁轨的一行人进入的则是最高层,唯一连接天守阁,拱大佬们及时逃跑之地。
平整宽大的月台旁便是无数充满钢铁气息的操控设备。
此刻,陆续涌入车站的人群一根紧绷的心弦终于得已放松,但紧接迎来的不是难得的安宁,而是无穷的相互猜忌。
因为,大部人这一夜来,几乎都是顶着卡巴内逃亡,更是在最后直面大量卡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