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修
听着天歌这略带些许调侃的话语,揽金公子不由蹙眉,可是紧跟着便快速伸手在放在那皱成一团的眉间抻展揉按,好似真怕天歌那句长皱纹的话成了真。
“你方才所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揽金公子抻着眉头,眼睛望向天歌,略带滑稽的动作由他做来竟也带着些许风流好看。
“在下的意思就是公子所想的意思。”
天歌笑了笑,打量起屋子的布置,最后将目光落在就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不过如今看来,公子好似并不大想跟在下多说什么话,所以就算我知道些什么,怕也无缘与公子叙说了。”
揽金公子目光微凛,而后顺着天歌所看的方向望去,整个人从先前的脊背僵直将忽而再回到先前的懒散。
轻轻打了个哈欠,他重新靠向身后的软垫靠背,朝着那用来待客的椅子努了努嘴,“虽说我有些乏了,不过林公子为人有趣,倒是让我难得生出攀谈之心林公子请坐吧。”
天歌闻言,便也不再客气,跨步走到那椅子边大喇喇坐下,朝着揽金公子拱了拱手,“如此便多谢揽金公子另眼相待了。”
望着眼前带着些许文弱细瘦的少年大马金刀的动作,揽金公子顿时觉得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林公子两次来我揽金阁,回回赚得破满盆盈而归,一手赌技堪称神乎,在下早先便觉公子非是凡俗,谁曾想今日一见,此感更甚。幸会。”揽金拿起手边果盘中一颗杏子,扔给天歌。
天歌随意抬手,便将那黄澄澄的杏子拈在手中。
笑着把玩手中黄杏,天歌丝毫没有被怠慢的不满,更好似不知揽金掷那杏子时加了几分功力进去,“早就闻说揽金阁的时令水果总比市面上早些,今日来倒是有口福了。”
“林公子说笑了,揽金阁也就只有这些东西待客。”揽金公子的眼底的思绪深了深。
天歌不置可否,一口咬向手中的杏子,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地认真品尝起来。
到底是揽金公子吃的杏子,皮儿薄肉肥汁多,咬上一口唇齿生香,倒是难得的口福。
就这样,天歌慢慢吃完了手中的杏子,最后从怀中拿出一方没有任何绣纹的白巾从容拭了拭唇角,在揽金公子的凝视下终于抬头开口。
“这杏子味道极佳,公子可介意再容在下再尝一颗”
揽金公子满怀期待,原本以为这人吃完之后终于要说出此来的目的,谁曾想半晌之后竟是这么一句。
微愕之后,揽金公子几乎是带着被戏弄的不满将手边果盘里的杏子砸了一颗过去。
这一次,依旧被天歌稳稳接住。
“多谢公子,让公子笑话了。”
天歌拱了拱手,再次吃起来。
揽金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攥起,望着那个吃得正香的家伙,恨不能将手边的盘子直直砸过去。
若不是这位狗屁林公子知道那人的下落,他哪里会容许此人这般放肆
揽金抬手按了按眉心,望着那来主动寻他却正事一句不说的人深吸一口气。
尽管知道主动开口便气弱,便给了对方谈条件的机会,可是揽金公子实在耐不住想知道那人下落的冲动。
“林公子若是喜欢吃这杏子,到时候带着吃便是。只不知公子今日专程来寻在下,到底所为何事”
听着揽金公子这句话,天歌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那白巾拭完唇角之后,又仔细地擦干净手指上溅到的汁水。
那一脸的从容让揽金公子差点没气出内伤来,这还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如此晃晃悠悠,比他还漫不经心的人。
就在揽金公子马上要忍不住要动怒的时候,天歌抬起眼来,望着他灿烂一笑。
“在下今日来寻公子,乃是有求与公子。”
揽金闻言一噎,好不容易才忍住要骂人的冲动。
有求于人
这人的模样哪里有什么有求于人的样子
明明像是一个被求的大爷好吗
揽金公子心中委屈,他才是那个有求的人。
“先前在揽金阁二楼观赌,在下曾见那观赌小室中只可内视不能外视的的隔屏,今日来此,便是想问问贵阁可还有那物件”天歌道。
“林公子问此是”
“实不相瞒,在下正在制作一款新香,此香与以往新香皆不相同,不仅可以变幻香气,配合对应的凝露和脂膏更能让人肤滑若脂,重返容色无双时。”说到这里,天歌冲着揽金公子一笑,“而且此香,男女皆可用。”
揽金公子的衣袖动了动,原本斜倚的身子也微微正了正,不过似是想到什么,他复又换了个方位靠坐,模样显得更加懒散与浑不在意。
“可是这又与观赌小室的隔屏有何关系呢”揽金公子张开玉指放在眼前细细欣赏,语气中满是漫不经心。
“在下所制新香剔透晶莹,若是用瓷瓶来装无异明珠蒙尘,唯有同样剔透不染尘埃的水晶或可与之相匹,但奈何水晶乃皇室独有,在下遂念上了贵阁中同样可以透出物之本原的隔屏。”天歌坦诚道。
“原来如此。”揽金公子恍然大悟,转而带着几分惋惜叹息一声,“只可惜林公子来晚了些,先前有客人不小心醉酒打碎了一片隔屏,如今库房里唯一留着备用的也都已经用在观赌小室上了呢。”
天歌望一眼揽金公子,盯得他微微有些尴尬,却依旧紧咬牙关不松口。
须臾之后,天歌跟着叹了口气,“看来还真是可惜了。原本此香制作工序繁琐,在下只制了少许,本想着拿出一部分献给制香司品鉴,剩下的那部分正好作为感谢送给公子,谁曾想竟是没有机会了。”
天歌说完这话,摇了摇头,“在下原想着公子风姿宛若仙人,配上此香之后定不用再瞅面上生皱,更能再生俊逸,谁曾想如今竟是无缘了。既如此,在下这就告辞了。”
言罢,天歌竟是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别之后毫不留恋地朝门口走去。
揽金公子先前一听天歌的话,心中已然隐隐动摇,精明如他自然断定这位林公子此言此举定是故意诱他,所以也不拦着。
然而谁曾想天歌辞别之后大跨步离开,竟是没有分毫留恋的意思。
眼见着天歌已经伸手拉开了屋门,揽金公子终于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