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2 / 2)

东宫有喜 三月蜜糖 4075 字 1个月前

沈崇咬紧牙关,既然敢闯宫,便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沈穗穗是假的,皇上心性好疑,哪怕有一丁点不安分的存在,都会让他坐立不安。

更何况,沈穗穗这样的人物,是太子殿下费尽心思弄进东宫的,自己的儿子涉险为其谋取身份。现在的储君,将来的一国之君,若是被人如此轻易左右,怎能让他放心。

沈崇就是要博那微妙的机会,哪怕绝处逢生,他也不能让沈家门楣败落。

“父亲!”

殿门外有一人厉声尖叫,沈穗穗回头,便看见沈心怜一手扶着宫女,一手拎着裙子,挺着肚子迈进宣政殿。

沈崇不由得掩住喜悦的心情,上前一步,与沈心怜几乎就要对视而泣。

见过礼之后,沈心怜忽然朝沈穗穗莫名的看了一眼,久不曾见,沈心怜眼睛早已没了当初的光彩,黑漆漆的倒叫人觉得阴暗诡异。

“太子妃也在,如此,可是要多注意身子,你我都是有孕的人,许多忌口的东西还是莫要吃了。

咦,这位姑娘是谁”

沈崇暗暗推了她一下,低声说道,“这是你的妹妹,沈荷。”

“妹妹!”似乎受到了惊吓,沈心怜演的未免有些浮夸,她脚步踉跄了几步,捂住嘴巴,又看向沈穗穗,尖声笑道。

“太子妃,父亲何时为我们又添了个妹妹”

“孩子,你怎么了,这便是你的亲妹妹,沈荷啊,心怜,你是不是遭人威胁......”

“沈大人从入殿起,便张口闭口,居心叵测,意图不轨,有心人利用,遭人威胁,敢问沈大人,你嘴里说的这些人,是不是暗指我赵胤!”

凉国公在旁侧喝了口茶,静观其变。

皇上的手指扣在案上,阴晴不定的看着殿内这几人,沈崇扑通一声跪倒,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哀声说道。

“皇上,臣并非为难殿下,臣乃担心国之根本,怜怜,你过来与皇上说,谁才是你的妹妹!”

沈心怜的肚子已经不小,又或许是她太瘦,所以腹部的隆起显得格外突兀。

她咬着下唇,面带凄楚,“父亲,虽然你与我有养育之恩,可是,我不能由着你诬赖殿下与太子妃,穗穗便是我的亲妹妹,至于殿内这个姑娘,我实在不认得。”

从她看到那张纸条,知道沈崇原本想把她嫁给南靖那个将死之人之时,她便觉得天地一片漆黑,苟且在流芳殿内偷生的念头,也瞬间没了支撑。

所谓亲人,不过是在利益权衡下用来牺牲和祭奠的物件,沈崇待她,一如那些可用来博取功名的金银珠宝,他冷血,无情,哪怕当初送她入宫,也绝非为了沈心怜以为的有朝一日,问鼎后宫。

沈崇若不出现,她也能在流芳殿苟活。可沈崇一旦出现,却要拉着自己跳进生死不明的漩涡,沈心怜冷笑,赵胤缓缓松开沈穗穗的手,与凉国公杨素挨着坐站案前。

凉国公起身,微微清了清嗓音,“皇上,方才那封密报里面,多次提到沈崇沈大人,他之前与益州太守,南靖悍将来往过密,臣截获的数封密报,都有留存记载。”

沈崇浑身酸软无力,一脸愕然的看着沈心怜,那人一面掩泪,一面冷冷的翻了白眼。他没有参透到底何处出了差错,明明一场胜券在握的仗,却在三言两语间,全都掉转了矛头。

皇上将其他人屏退到外殿,轻轻拍了拍沈崇的肩膀,下巴凑到那已然泛白的耳根前,以一种不知名的声音低声说道。

“沈崇,你罪有三。一不该卖国通敌,二不该勾结内贼,巩固权势。三不该挑拨我与太子之间的关系。

对了,朕一直不曾告诉你,其实朕可以接受穗穗是沈嵩茗孙女的事实。沈嵩茗性情刚烈,忠君爱国,哪怕国灭,也未曾辱没门风。若穗穗果真是沈嵩茗的孙女,朕只会更加欣喜。

至于与你浪费方才那些时辰,也只不过是想看看沈心怜究竟可不可留,如今看来,也是个识相的。沈卿,如此你便安心走吧。至于沈府覆灭,那是早晚的事情,我可留你清名,大不过一场大火烧尽所有,只是沈家,将再也无后人可光耀门楣了。”

沈崇是被几个内侍拖到后殿秘密处置的,夜里又与其他罪奴弃在一辆车上,胡乱扔在了乱葬岗。

后来的沈府,一夜之间燃起了熊熊大火,日里百姓见了,无非唏嘘几句,好容易走出贫苦的三品大元,顷刻间灰飞烟灭,所有苦心全部倾颓。

凉国公杨素私下与皇上浅谈了益州当初的困境,趁着日头还浓烈,便匆忙出了宫。

沈心怜一手抚在肚上,一手将那盏茶捏着转了圈,眼睛时不时抬起来看着对面双手紧握的那两人,心里头恨不能啖其骨肉,饮其鲜血。面上愈是风平浪静,恨意愈是狂躁热烈。

从七皇子与七皇妃画卷丢失,到今日沈穗穗送去的那张信件,所有人都拿她当棋子,当蠢货,所有人都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展示自己过得有多舒坦。

那她便要毁掉一切,与其一个人苦苦挨在那里求而不得,不如一起坠入深渊,垂死挣扎。

皇上似乎有些疲惫,方一进去,便见沈心怜霍然起身。

“父皇,怜怜还有一事要报。”

“哦你且说来听听。”

皇上靠向软塌,内侍将明前茶沏好,水温适宜方递到他手里,清香扑鼻袭来,带着一股熟悉的涩感。他眯起眼睛,等着沈心怜的下文。

“当初豫王殿下受伤,宫中人人自危。有不知名的宫女给儿臣一幅画卷,说是从那荒废的偏殿捡到的,更有人说,说那上头画着的人,竟是前朝七皇子和七皇妃,儿臣惊恐,一直将画卷好生保存,不敢外泄。

今日之事对儿臣触动颇深,儿臣不得不悉数交代,画卷在此,请父皇决断。”

赵胤几乎立时走了过去,还未挨着皇上,便被沈穗穗一把拽住。

两人心中虽然担忧,可皆都不知对方所忧何事。

赵胤怕陈伯玉失手,尽管当初已将那幅画藏于密盒,可今日沈心怜言辞凿凿,竟不像说谎的样子,故而自己才会一时情急,险些自乱阵脚。

而沈穗穗倒也不怕什么,一副画卷而已,韩初与青姨和韩叔长得并不相像,更何况一个花匠,谁能去注意查看。

内侍将画卷展开,沈心怜接着说道,“儿臣心中疑虑,却非说不可。

太子妃殿内的花匠,儿臣看他面向与画中人相差无几,实在惶恐不安。

父皇,宫中一直有个传言,说七皇妃当初是怀了身孕从密室逃脱,那么,太子妃殿内的花匠,是否就是当年七皇子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