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舰长,我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些听从指令的构件,还没有被完全腐坏的螺丝顶替,至少这样我们还能把联邦这艘战舰开动起来。”
杜少卿皱眉表示自己的反对:“哪怕那些官员本身极为贪腐可憎?哪怕他们都是南科州州长那样的人?是那些连军队后勤物资都敢贪污的家伙?总统先生,请允许我直言,这样的官员对您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
帕布尔总统静静望着他,问道:“少卿,以你的才华无论是在怎样的联邦政府领导下,都可以成为宇宙间最耀眼的将领,钟司令当年压制你十年之久,也只能延缓这个时间的到来,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愿意追随我踏上这条险恶的道路,甚至不惜痛苦放弃自己的人生原则,甘愿被那些阴谋污了军装?”
杜少卿双手扶在膝上,坐姿极为标准,沉默很长时间后,他沉声回答道:“因为我尊重并且赞同您的理想。”
帕布尔望着他微笑说道:“做为联邦总统,我曾经拥有全体联邦民众无怀疑的爱戴,我曾经拥有莫愁后山那位夫人的绝对支持,我拥有军队的忠诚,拥有像你这样的人类精英,这样的总统可以做些什么?”
“这样一个总统,可以率领联邦打赢这场宇宙战争,获得光辉的胜利,可以做些不痛不痒的改良,便可以让民众感激数百年,他还能与七大家维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任期结束之后拥有优渥而备受尊敬的晚年。”
“如果这个故事就这样发展下去,我完全可以成为联邦历史上最成功的总统,而且也是最轻松的总统,而这些都将记载在联邦的历史教科书上,宪章广场甚至说不定会多出一尊我的仿古铜雕像。”
车厢内一片沉默,杜少卿隐约明白总统先生的意思,身姿愈发挺拔,就像是守护青山的大树。
“但我没有这样选择,我选择了继续作战。”
帕布尔总统表情冷峻说道:“我选择了很多年已经没有联邦总统会选择的战场,我把那些大家族逼到政府的对立面上,直至联邦风雨飘摇。”
“今天的我随时可能被弹劾下台,甚至戴着脚镣被囚进监狱,最终成为历史教材上最臭名昭著的总统……而且还是最荒唐可笑的联邦总统,想用的方式替联邦谋求,结果把自己裁成了碎片。”
“为什么我会做出这样看似愚蠢艰难的选择?理由和你一样,因为我也尊敬并且赞同自己的理想。”
帕布尔总统字句如山般沉重坚定,然后话锋忽然一转,自嘲微笑说道:“但这个世界上,像你我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又有几个?”
“但我需要有人跟随我去战斗,因为这些人至少忠诚于我,那么我能拿什么来吸引他们?在硝烟中飘舞的战旗?还是演讲台上掷地有声的宣言?”
“不,像韦布和笛卡尔这样的人,一旦拥有权力地位后,又怎舍得抛头颅洒热血,仅仅为了自己的理想甚至是他人的理想,去和看似不可撼动的七大家战斗?”
“联邦政府拥有什么?我只能拿官位所带来的虚荣感,权力所带来的成就感,所带来的金钱利益去吸引他们去鼓舞他们,为此我甚至可以睁着眼睛,看着那引起蛀虫侵蚀部队后勤物资而毫不在意。”
帕布尔总统神情凝重望着杜少卿,说道:“那些大家族隐藏的实力太过强大,我们必须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才能找到一些胜利的机会。”
“以腐朽的新一代特权阶层去置换旧的特权阶层,这看似阴晦而嘲讽,但你要记住,联邦政府体系内的官员和他们的前辈相比,有一个最大的先天缺陷,他们没有七大家的支持,他们只是无根的浮萍,一场风雨过后,便会消失在腻腻的池塘中。”
帕布尔总统平静说道:“少卿,我向你保证,只要这两场战争,不,和七大家的战争能够获得全面胜利,联邦马上就会迎来一场风雨,到时候街巷就会干净。”
杜少卿沉默片刻,回答道:“总统先生您不用向我保证什么,我明白您的意思,这算是阵痛,我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您,直到整个联邦都熬过去。”
这一场发生在两个强大男人之间的漫长对话,在帕布尔看来非常感动,他欣赏器重杜少卿,所以他需要向对方无保留地袒露心中所想,获得对方无保留的支持。
可如果是在封余看来,这只是擦鞋油总统又一次成功的演讲,听演讲的只有一个人,很重要的一个人——帕布尔再次成功地欺骗了对方,或许也欺骗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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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章,这章写的蛮欢迎的,觉得我是辩论会主席,其实我的屁股没立场,我觉得都是好人啊,咳咳,我就是个乡愿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