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以情为刃(2 / 2)

“李斯在邯郸布有密阁,他本有安抚旧臣之职责,公主若告知他李左车的身份,不管李斯愿不愿意,他必须要着手处理。过两天李斯到邯郸来了,我会去同他说明,到时候公主顺水推舟就是。”

许栀顿时觉得张良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

她把他薅到手里,反正也是她占大便宜。

“老师能这样去做的话,我就不用逼你娶我了。”

张良听到她的车轱辘话,显然如坐针毡,她说这样有违礼教的话,还有胆子喊他老师……他呼出两口热气,扬手作势要用那个戒尺,“我见公主当真需被打两下才会谨言慎行。”

许栀看到张良被她整得眼神闪躲,从头到脚没有一点不拘束。

她也不怕,反而仰着脑袋,“我还要去见母妃,先生别打太重了。”

张良本就没有想过打她。

许栀看他自己收了手,学了他说话的调子,“先生还是少做那些无聊的趣事。不然,我若觉得先生也挺有趣,可别怪学生惊扰了你。”

嬴荷华走了之后。

一片雪白之下,如鹤如练。

张良的笑容消散之后,不禁感到了一种酸涩的痛苦。

他要争什么?

是赵嘉说,莫错对因果之言。

还是桃夭之语,此恨已消,长生不见。

——

许栀从郑璃那里回屋后,案上摆了只银丝笼子。

青绿色的羽翼,鲜红的鸟喙。

阿枝忙道:“邯郸令给公主送来了一只小鹦鹉。”

邯郸令。

许栀了然他是借着私放顿弱之事在她这里攀关系。

不忠于职守之举反而无意中保住了他的性命。

鹦鹉乃是珍惜之物,商周王室所绘图腾多鹦鹉及鹰。

阿枝拿细长的木质棒去逗了逗它,“公主您看,它脸颊上有红晕,很是可爱。”

许栀扫了一眼,笑容尚浅,神色流转中,“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拿去送给张良先生,就说辛苦他忙碌,请他去处理邯郸令之托。”

许栀终于能够把脖子上的围脖给解下来。

当着阿枝的面,她露出脖颈上的痕迹,她也不想去避讳,算来算去,她身边的侍女就没有不背刺她的。

阿枝也算是知道李贤心中沟壑,倒也没什么好避讳。

“我担心母妃忧心,不能被母妃知晓,所以现在方告知你。”

阿枝没想到嬴荷华竟还会给她解释她所想,她心中微动。

“阿枝明白。”她与吕泽在蜀地曾私定终生,但又因对前路之不同见解,分道扬镳,她一看就知道嬴荷华颈部是什么。

“……怪不得公主要系此物。”

她蹲下来,给白皙的皮肤轻轻抹上一点药膏。

清凉清凉的感觉令许栀也想用手去碰。

“公主,”她止住她的动作。

许栀乖乖放下手,“不知过几天能消掉?”

阿枝知道她在怕什么,“公主放心,按时涂药不出三日就能好。”

阿枝听到走廊上嬴荷华对张良所言,她禁不住问:“公主……您是真心喜欢张良先生吗?”

“你听到我之前的话了?”许栀问得很轻。

阿枝点了点头,如一个知心长姐温言,“我并不是代表任何人来问公主。只是,情之一字,初见无味,久而入心,过后痛苦,不能忘怀畅意。”

她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公主切莫以情为刃,否则伤人伤己。”

鹦鹉偏了脑袋,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悦耳的鸟鸣,恰似听山涛之声,她望见天涯月圆,又共夜梦三千。

张良。

张子房。

念君之字句,又恐对面言,怕山河倾覆,涉乱世烽烟。

忧雪下相约横断,结局无言。

许栀垂下眼睫,兀自笑了笑,似是自嘲:“彼之不愿,无结之缘,又该怎么办?”

阿枝听她之言,看她伤神之状,已然明白了八分。

“公主。”

这一只很机敏的鹦鹉不停地啄咬着笼子。

“鹦鹉此鸟,性辩慧而能言兮,才聪明以识机。焉能一世缚于我手?”

山风海平,从史书出走,是他绰姿。

眉上生愁,风月之常,最难是登台言。

“我对先生之情,大过红尘情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