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凌厉无匹的风雪巨剑,他只可能有一个结局,被秒杀当场。
可那柄风雪之剑就在她面前凝定了下来,离他还有一尺多的距离,就那么悬停在半空。
随着萧秋水手掌轻握,风雪之剑“呼”地一下散开,泯灭在空中,再没有一点雪花冰晶残留。
刚那声势浩大的巨剑仿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清恋蕊儿这才松了口气,急急的转身蹲下,将九劫神尼环在了臂弯里,“师父,你怎么样?”
风亦飞轻挠着下巴,他这算不算趁机卡油吃豆腐?
九劫神尼显是伤得不轻,俏脸苍白,勉强的扯出了丝笑容,“没有大碍,蕊儿,你快退下!”
一帮子女尼也急急的聚了上前,齐齐扬起了长剑,摆开了阵势,没一人想退避。
萧秋水淡然道,“前辈当年受苦,如今成道,应以渡众生为持,不必立下诸多无谓规矩,夺人骨肉,反在无意间做了孽。”
九劫神尼在清恋蕊儿搀扶下艰难的站了起来,却没有回应萧秋水的话,对着那名叫清一的女尼道,“清一,你去唤带上山的女童出来,问明她们可想下山否。”
清一赶忙应喏,领命而去。
九劫神尼这才向着萧秋水道,“我既是败了,也便应你所言,从此静心修持,不再强征门人,这悬空寺不许男子踏足的规矩,亦一并废去,你可满意了?”
“大善!”萧秋水抚掌一笑,然后拱手一礼,“在下出手无状,得罪了前辈,还请见谅。”
九劫神尼冷哼了一声,显是仍怒气难平,没再接话。
萧秋水走回了唐方身旁,对着风亦飞笑了笑,“风老弟,多日前一别,想不到这么快又会相见。”
他早在浣花剑派认识了风亦飞,如今风亦飞也算得上燕狂徒的传人,他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因燕狂徒而得,风亦飞又救过唐方,还曾奔赴唐门去救他,他对风亦飞的观感还是不错的。
“是啊,我也没想到。”风亦飞回以一笑,萧秋水恢复记忆后,变得更平易近人了些,不像原先面瘫一样老摆着张冷脸。
方歌吟带着桑小娥恭敬的上前见礼,萧秋水的年纪大他们不算太多,但两人是分外仰慕。
萧秋水回应了下,转向一边的任狂,“这位想必就是‘武林孤子’任狂前辈了?”
“我是任狂没错。”任狂道,“你是不是要行侠仗义,除去我这魔头?”
听到这话,风亦飞顿时心中一紧。
趁跟萧秋水说得上话,得帮任狂求个情。
刚要说话,就见萧秋水摇了摇头,“秋水早听闻过任前辈一路奔袭,连破金国数处关卡的壮举,深为钦佩。”
任狂凝望着他,“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不如你!”
“前辈缪赞了。”萧秋水笑道。
风亦飞心中大奇,萧秋水好像根本不在意血河派与各大名门正派的争斗。
似乎也说得过去,他被困在唐门里边的时候,天下英雄令在手,都没一个门派去援救,少林怀抱五老肯去,还是因为老燕的缘故。
看起来,他倒是没什么门户之见,不会因为任狂是邪派出身,就要喊打喊杀。
这算是个好事。
方歌吟忽道,“任狂,此番虽得你相救,但家门血仇不得不问你一声,家父可是你所杀?若我父亲是遭你杀害,我必定要杀你!”
任狂斜睨了他一眼,“你打得过我?”
“打不过也要打!”方歌吟怒声道。
风亦飞还真想不到方歌吟还背负着血海深仇,要真是任狂下的手,这杀父之仇那是不可能化解得了的。
“我救了你的恩情你就不管了?”任狂道。
“一码归一码,我若能报得大仇自会以命相偿!”方歌吟按住了腰间剑柄。
桑小娥满面忧色,但又不好出口阻拦。
萧秋水微微皱眉,与唐方静立一旁,也没说话。
任狂竟是笑了起来,“你小子也算恩怨分明,死在任某手下的人不知繁几,你父亲是何人?”
“家父方常天,是隆中日月乡人!”方歌吟道。
任狂一下愣住,错愕的道,“是方常天?”
“没错!”方歌吟冷声道。
任狂长叹了声,“我怎可能会杀他,他是我的恩人那!实是造化弄人,想不到你竟会是恩人之子。”
方歌吟听任狂这么说,脸上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认识我父亲?”
任狂点头。
“但我父亲确是丧命在驾血河车之人手中!”方歌吟激愤的说道。
萧秋水插话道,“依我所见,任前辈并未说谎。”
风亦飞估计又是忘情天书的古怪门道了,还能做测谎仪,神奇!
方歌吟呆了一呆,神色稍缓和了些,“敢问任前辈,可曾弃血河车一段时期?”
“我曾因旧伤复发,先后两次堕车,但血河宝马跟我相熟,多不受人执辔,自驰来寻我。”任狂答道。
“那请问前辈,与我父亲有何渊源?”方歌吟又追问道。
任狂轻叹了口气,“我生平只受过四人恩惠,其中一人,便是你父亲,我自幼贫穷,父亲替人卜卦为生,母亲在大富人家做点杂工,我却是喜欢习武,可惜拜师无门。”
说着任狂似是沉湎其中,眼眸中透出了几分悲戚,“我娘在一姓贾的富贵人家处做散工,可没想到,那贾家的少爷竟看上了我娘,意图染指,便叫了我爹去,说是看相,然后塞了他怀里一串钱,强行说是他偷的......”
风亦飞莫名其妙,任狂怎么说起了他的往事,难道就是那时方歌吟的爹来救了他们家?
只听任狂继续说道,“我爹自是不肯承认,遭他们严刑逼迫,用竹签把眼睛刺瞎了,还将辣椒水,火炭灰灌进他喉中,弄得哑了,之后被拳打脚踢,赶了出来,左手扭得不成人形,回到家中,娘带着我去报官,却正中了那贾家的诡计,一进衙门,娘就被师爷带走,说要去内堂商议,我却是被扯开,让人像捆粽子一般绑扎了起来,只听得娘在房里嘶嚎、惨叫,还有那姓贾公子的淫笑,终于了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