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如果不是顾虑重重,何须如此周折?
秦砚辞仿佛看穿了江铭的心思,淡然一笑,反问道:“恐怕你担心的不仅是她的失望,还有在错误假设下强行采血可能导致的其他情况吧。”
这番话直击要害,让江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连忙以折扇掩面,心里嘀咕,这小子总爱揭人短处。
然而,秦砚辞并未给江铭更多的辩解机会,他已经转身离去。
留下江铭一人,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折扇,心中五味杂陈。
另一边,正值盛夏,阳光炽烈,叶氏端坐在装饰华美的马车中,随着车身轻轻摇晃,窗外景色悠悠掠过。
身旁是年迈却精神矍铄的张嬷嬷,她手持一把精细编织的蒲扇,不时为叶氏轻轻扇动,企图驱散车内沉闷炎热的空气。
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夫人,”张嬷嬷的声音柔和中透着一丝忧虑,“五少爷今晨特意来信告知,已经打听到了当年与我们家小姐交换身份的那户人家的线索。您看,一旦小姐找回,咱们就即刻启程回京吧,远离这侯府的纷纷扰扰,也让夫人您不再为此烦忧。”
叶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手托着腮,眼睛紧闭。
对于张嬷嬷的话,她并未立即回应,只是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加舒适。
见叶氏没有言语,张嬷嬷继续说道:“其实,侯爷当年反对我们私下寻人,也是出于对侯府大局的考虑。毕竟小姐的婚姻是皇上亲赐,万一查出身份有问题,那可就是欺君之罪,非同小可啊。”
叶氏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淡淡的嗤笑,“欺君?这顶帽子未免太大了些。侯府手握重兵,贵妃又正蒙圣恩,我们叶家更是世代簪缨。仅仅是因为一场误会,皇上怎会轻易就让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最多不过是对侯爷训斥几句罢了。”
张嬷嬷闻言沉默,心中暗自感慨。
侯爷对夫人的情深意重,是府内上下无人不知的秘密。
这些年来,侯爷身边未添一房妾室,府中一片祥和。
尽管如此,每当涉及原则问题,侯爷便显得格外坚持,比如这次寻人事件,他立场坚定,任何劝解都难以让他动摇。
夫人因此事心力交瘁,甚至引发了旧疾,而侯爷即便公务繁忙,也会尽量抽空探望,只是相聚时光总是短暂,且夫人时常借故回避,使得两人之间隔阂渐生。
此时,算算日子,应该是侯爷该休沐回府的时候了,加上近日传来大公子立功归来的喜讯,张嬷嬷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五少爷真的能够找回小姐,一家人能在京城重逢,结束这段漫长的分离。
而在府邸静谧的后花园内,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朱嬷嬷端着精心熬制的中药,小心翼翼地喂到江月嘴边。她深知江月从小就怕苦,便事先准备了一碟蜜饯,那是小厨房新做的,甘甜细腻,正好用来缓解药的苦涩。
江月靠在朱嬷嬷温暖的怀抱里,撒娇道:“还是朱嬷嬷最心疼月儿了。”
这句话如同春风吹进了朱嬷嬷的心田,让她心头一暖。江月自小由她一手带大,性情温婉,没有丝毫骄纵之气,朱嬷嬷早已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然而这样的情感,她只能默默埋藏在心底,不敢越雷池一步。
享受了片刻的温馨,江月感觉到体力稍有恢复,便抬起头询问一旁侍立的小桃:“我娘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在房中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