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景安教侄(1 / 2)

‘啪嚓~’

王府后宅,一只汝瓷笔洗被狠狠掼在地上,摔的粉碎。

猫儿看着满地碎片,心疼的直拍胸口,躺在床上的陈初也坐直了身子,直道:“我滴姑奶奶,能不能挑便宜点东西摔!这可都是咱自家的东西”

整个王府里,敢当着猫儿和陈初的面摔物件的人,只有一位。

已经将一只唐朝白瓷高高举起的蔡婳,听到‘挑便宜点、自家的东西’,才将手中古物放了下来。

而后一脸悻悻的坐在椅子上。

猫儿和陈初对视一眼,走到蔡婳身旁坐了,主动拉了她的手,温言道:“并非是要瞒你,今日回府后,我已悄悄将实情告知了诸位姐妹,恰好你今早出了府,才致使你最后知情。”

蔡婳马上抽回了被猫儿握住的手,看了看陈初,又看向猫儿,呵呵冷笑道:“此事难不成是今早才开始谋画的?你若有心,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今日回城途中,她已设想过无数种状况,脑海中一直在疯狂催眠自己相信陈初没事。

在见到爹爹那一瞬间,还是绷不住了。

但万万没想到,急匆匆赶到守卫森严的后宅时,见到的却是传闻伤重的陈初,正躺在床上吃桃子罐头。

这小狗见面第一句,竟腆着脸问她吃不吃罐头,还说是桐山产的。

愕然过后,大概问明白了怎回事,蔡婳那个气啊!

她气的不止是自己方才被吓魂飞魄散,更气这么大的事,陈初竟然事先瞒着自己!

多年朝夕相伴,猫儿可太清楚蔡婳在意的是什么了,马上解释道:“蔡姐姐,张氏昨日来访后,官人才大体确定了他们的计划。官人觉着,与其放他们进府,不如主动出击,在府外,小满、何先生等人更能放开手脚,也不虞惊吓、误伤了家人”

“这和提前告知我一声,有甚关系?怎了,你们还怕我泄密不成?”

说着说着,蔡婳的脾气上来了,直接对陈初道:“当年,在采薇阁,你便瞒着我!想不到如今与你同床共枕了十年,你有事还不告诉我!”

怪不得多年来老蔡数次给陈初打预防针,动不动就说什么‘若有一天婳儿恼了你,你莫打杀,将她送回来’之类的。

若陈初还是当年的桐山马快,蔡婳这般态度还好说,可如今陈初登基在即,很难想象,后宫妃嫔当面斥责皇帝的景象。

就连猫儿也赶紧扯了扯蔡婳的衣袖,陈初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从床上坐起后认真道:“婳姐,若我提前告诉你,你还会让我亲自去么?”

“”

蔡婳何等聪慧,马上明白了陈初的意思说白了,今日大相国寺一行,陈初是在拿自己做饵啊!

这的确是他的臭毛病,爱以身犯险当年的采薇阁,后来亲自率人去淮南,包括这回明知对方要杀他,却还是亲自去了大相国寺。

旁边的猫儿也适时道:“昨晚,官人说起此事,起初我坚决不同意。官人却道,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只有让他们觉着行刺成功的机会触手可及,对方才会力一击、才会全部暴露。官人还说,若是婳儿知晓此事,定然不允,一定会设法阻止他亲涉险境所以,才没提前告诉你。”

这话让蔡婳好接受许多,她自己也能想象到,若是提前知晓此事,确实不会让陈初这么做。

“指望你管住他?你呀,他上房拆屋,你不帮着搬梯子就算好的了!”

气消了点,可气势仍在,蔡婳转头埋怨了猫儿一句,可这回却没挣脱猫儿握着她的手。

这场景,若在外人看来,绝对违和一名侧室,先是对家主大发雷霆,而后又批评指责正室骄纵夫君

倒反天罡了不是!

猫儿却抿嘴一笑,拉着蔡婳的手甩了甩,“所以才需蔡姐姐助我呀!”

猫儿此刻之所以如此低姿态,和蔡婳急招秦胜武入城一事脱不了干系官人虽早做了万全准备,但蔡婳招秦胜武的内在逻辑,猫儿怎会不清楚!

因心情大起大落带来的情绪激动,直到此时才渐渐平复,蔡婳和猫儿缓缓在胡榻上坐了,这才有心思认真思索陈初故意把事搞大原因。

这个不难猜自古以来,行刺便类同于战争行为。

大相国寺遇刺,绝对是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接下来陈初对某方势力借机发难,朝野都会倾力支持,这叫师出有名。

除了外部,内部各方势力会有何反应,同样让人期待。

但陈家兄弟此时就在府内,他们一族是安全了。

想明白了这些,蔡婳不由道:“方才我进城时,劝刘百顺闭城、宵禁,会不会打草惊蛇了?”

陈初却笑道:“这不是更好么?有这些反应,才好让外界更笃信我受了重伤。”

蔡婳静静思索几息,又道:“若王爷想要借机将矛头指向江南,刺客和许家人的口供是关键!”

直到此时,蔡婳还不清楚刺客背后真正主使是谁,但她的话说的很有意思似乎有不管主谋是谁,都要赖到江南头上的潜台词。

陈初点头道:“此次参与行刺的刺客共三十二人,却无一活口”

“啊?”

“他们舌下都压有蜡封毒丸,除了一部分被老何他们击杀外,余下之人皆咬破蜡丸,毒发身亡。”

陈初缓缓解释了一句,猫儿也惊愕道:“能豢养这般死士,绝非一般人家!”

当家才知柴米贵能养出这么一帮有着好身手、且抱有死志的刺客,花销绝非小可。

陈初有情报支撑,自是早早有了嫌疑人名单,可蔡婳却未纠结此事,反而问道:“那许家人呢?都死了?”

“张氏、许家长子许忠同样服毒,二子许义被生擒,如今羁押在大理寺监牢。”

“我去大理寺看看!”

蔡婳当即起身,今日所受惊吓,总得找个地方补偿回来,那许义不正是一个合适的出气筒么。

“你去作甚!有人在审了,如今外边乱糟糟的,就在府里待着吧。”

陈初开口,蔡婳怏怏不乐坐了回来,可仅仅过了几息,蔡婳再度起身。

“你又要去哪儿?”

“我不出府还不成么!”

说话间,蔡婳脚下不停,已走到了房门处,陈初马上窥破了她的心思,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拽住蔡婳,只道:“此事和嘉柔无关,她事先并不知情,婳姐莫要拿她撒气”

心思被陈初一语道破,蔡婳只得留了下来,却不满道:“若不是她,那许家能有机会?她就算不知情,也未免太蠢了些,被人利用尚不自知!”

前宅诸位大人一个多时辰前已经到了,可至今只有陈景彦和蔡源亲自去后宅探视了楚王,回来后,两人表情凝重,对于同僚关于楚王伤势的询问,只字不吐。

打探不到消息,张纯孝方才想要暂时离开,却被小乙带人拦了下来,只道:“为方便王爷有事时能在第一时间与诸位见面,请诸位大人暂留府内。”

说好听点,这是楚王对几人的信任;说难听点,众臣此刻形同为软禁。

不过,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谁都不敢多说什么,以免被怀疑和此次行刺有关若楚王清醒,一切还好说,若他昏迷,淮北那些彪悍武将,兴许仅仅因为怀疑某人和行刺有关,便有可能杀了此人!

午时末。

即便府内慌乱,但前院管事翁丙丁却也没忘了这般大人,备好午饭后,将人请进了饭厅用餐。

只不过,大伙没什么胃口。

兵部尚书张纯孝没滋没味的夹了口白饭,忽然把筷子一搁,低声道:“蔡相、陈大人,此刻楚王遇刺的消息已在城内传开了,我等若都守在王府,外间无人主持大局,恐生大乱啊!”

这是隐晦的要求蔡、陈两人出面,与小乙、长子以及刚刚抵达王府的秦胜武交涉,放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