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昌八年四海商行刚上市时,每股作价十贯,后来随着桐山系的急速扩张,股价一张再涨,至本月淮北军占据东京的消息传回,股价已突破百贯大关。
div css=&ot;ntentadv&ot; 随后,主持商行之事的蔡婳以‘股价太贵会导致投资门槛过高’的理由,将股票一分为十,在继续少量投放流通股份的情况下,又一次做大了股市。
据陈景安所知,如今这两大股的投资人中,已有近一成来自南边的周国,其中不乏吃着朝廷俸禄的官员。
这些人买了四海商行或鹭留圩农垦的股票,便在某种意义上投资了淮北、形成了松散的利益同盟。
虽股票交易都是不记名,但陈景安知道,蔡三娘子手里有一份秘密名单,上头,都是些和淮北有利益纠葛的南朝官员
淮北胜则股票涨,股票涨,他们便坐收渔利,却不知,若哪天淮北和周国起了冲突,他们会怎样选择?
陈景安在赞叹蔡三娘子谋略深远的同时,也在感慨,若不是令人和元章同甘共苦过,这蔡三娘子怎也值个正室夫人。
正感叹时,却听一阵锣鼓喧闹,抬头看去,却见东门行来一队仪仗,胞兄陈景彦正陪着钦差往洒金巷方向走去。
陈景安不有想起,昨日兄长曾邀请他今日一同迎接天使,陈景安没有官身,又懒得应酬,干脆婉拒了事。
此时看来,这钦差便是来宣读封妃旨意的。
原本要去往城外的陈景安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笑,掉头去往了书院街。
书院街蔡州五日谈报馆。
值房内,陈瑾瑜先后看完了蔡州文学院院士韩昉、董习的文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两老头,好吃好喝养在城外文学院,起初整日牢骚满腹,对蔡州施政方针以及路安候的霸道风格指指点点。
好像不这般就显不出他们似得。
可,自从数日前,两人得知路安候已为枢相、受封楚王候后,态度突兀地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接连写了几篇辞藻华丽的骈文,为楚王歌功颂德
陈瑾瑜这才得知,人家并不是看不上权贵,只是以前的路安候仅为一地之雄,人家看不上。
但如今陈初做了枢相,那就不一样了!
学成文武艺,贩与帝王家楚王,总归沾了个‘王’。
刚刚看完这两篇肉麻骈文,不久前从桐山调来担任陈瑾瑜副手的柳长卿扣门入内。
交来几本刚刚完成刻印的连环画。
最上头那本,封皮上印有一跨马挥剑的俊朗男子,男子剑下,则是一头生的奇形怪状、勉强能辨认出是一头长角大牛的生物。
这本连环画的名字叫做《楚王斩白牛》底下两本,封皮各有不同,分别为《楚王平乱》、《栖凤岭初遇》。
这些连环画,还是陈瑾瑜听柳长卿讲起楚王当年以《西游释厄传》宣传驻颜果的故事后,得到的启发。
那怪志话本能神话一种蔬菜,自然可以借用此手段神话一个人。
《楚王斩白牛》,沾了些离奇神性。
《楚王平乱》,改编自陈初平定淮北,主要突出了一个楚王守护淮北百万百姓。
而《栖凤岭初遇》,则讲了楚王当年和令人初遇的浪漫故事,突出一个亲切人性。
这便是陈瑾瑜想要达到的效果,让众多未曾和陈初见过面的天下人,对他生敬生爱。
为以后大事铺垫如今在淮北高层,都是大伙心照不宣的秘密。
再者,陈初坐镇东京后,陈瑾瑜在宣传上,已没了什么顾虑。
巳时中,篆云忽然来报,陈景安来了。
二叔可从未来过报馆,陈瑾瑜惊奇之下,亲自迎二叔进了值房。
趁着侄女亲自奉茶时,陈景安在值房内随意看了看,一眼便被公案上的小人书吸引了目光,不有上前拿起翻看起来。
陈瑾瑜见状,腼腆笑道:“阿瑜胡乱弄的,叫二叔见笑了。”
说这话时,陈瑾瑜既害羞又期盼,期盼二叔能察觉小人书的大用。
心思缜密的陈景安也没让陈瑾瑜失望,粗略翻看后,当即赞道:“阿瑜,这可不算胡乱弄的。此物有大用啊”
见此,陈瑾瑜满意的抿嘴笑了起来,却反问一句,“有何大用?二叔说来听听?”
“咦,还要考校二叔啊?”陈景安心情不错,指着那连环画道:“这东西没有阅读门槛,识字之人可看下方文字。不识字的幼童、老妪,也可看图识故事,极易于传播,想来不久后,元章的名声便要在淮水两岸的百姓中传开了。”
听二叔一语道破了其中关节,陈瑾瑜愈加得意,自顾解释道:“嗯,二叔所言极是。并且,喜欢看志怪的人定然对斩白牛的故事爱不释手;对行军打仗中意的,可看淮北平乱;若是爱听书生小娘的,栖凤岭初遇,定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哎呦,这是要做到全性别、全年龄覆盖啊!
眼见侄女洋洋自得,陈景安笑了笑,却意味深长道:“阿瑜,你做这么多,元章知晓么?”
“”
陈瑾瑜被二叔一句话问的愣在了当场自从五月一别,一个多月来陈初连封信都没有,她却还在事事为着叔叔谋划,这种感觉自是让人觉着有些委屈。
同时,二叔这话里,好像已窥破了某些事。
委屈的陈瑾瑜望了二叔一眼,见后者依旧一脸和煦笑容,不知怎地,胆子忽然便大了起来,不禁委屈道:“他眼下不知,以后定然会知我做了许多事。”
陈景安点点头,又道:“那阿瑜可知晓,钦差来了,要封令人为王妃,便是蔡三娘子,和与你交好的陈姨娘,都被封了侧妃”
“”
初次听说此事的陈瑾瑜微微张着小嘴,呆愣了半天此刻心情不知该怎说才好,她已舍了女儿家所有矜持,便是那私会媾和之事都做了。
可如今,叔叔得势,为家眷人前显贵,她,却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一想,阿瑜愈加觉着自己是全天下最委屈的人,一度想要下决心,往后再不理叔叔。
顾不得二叔在前,陈瑾瑜背过身,面朝书架默默哭了起来。
陈景安见此,心中早已有的某些怀疑,当即坐实。
但他,和陈景彦想的不同
陈景安无声一叹,忽然对陈瑾瑜低声道:“阿瑜,元章招我入京为他参赞,你,愿意随我一起去么?”
“二叔!”
陈瑾瑜猛地回头,因动作幅度过大,脸颊上的晶莹泪珠都被甩飞了去。
俏脸尤有泪痕,但那对迷人酒窝却已抑制不住的浮了出来,“二叔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你爹爹那边,我替你去说”
“那我们何时出发!”
方才,想要从此再不理叔叔的决心,已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