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留在这呗,”贾二妹知道向母问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要她把这房子和院子给她,但贾二妹就是不想给她,“等我和国强休假的时候再回来住。”
向母心里是这么寻思着的既然国强婆娘已经办好了随军手续,那一定是不在这里住了,那么这个院子和房子就空起了,恰好国红的男人又出门到外省去淘金去了,国红一个人带着娃娃和她婆子妈又处不好,现今肚里好像又怀上了,不如就让国红住进这里来,也有个照应。
但她自己到底还是不好说出口,又听贾二妹说将这所房子空着耍假的时候回来住,她心里就越发不满了。
“我的老天啊,好好的房子不住,好好的地不种,要去部队上沾着我儿子,我向家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造孽事啊,这辈子要遇到你这个败家婆娘”向母又嚎上了。
她这样的标志性的嚎叫声真是令人生厌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做了造孽事,这辈子才会遇到你这样的婆子妈”没有向国强在家了,贾二妹丝毫也不会给向母面子,直接刷回去。
“哪有当媳妇儿的跟婆子娘这样顶嘴的,这还有天理吗”向母嚎着说。
“哇”地一声,暖暖就被她的嚎叫吓哭了。
贾二妹一把抱起了暖暖,大步迈出了房门,走到院子里大声说“妈,你是故意的吗不喜欢暖暖就算了,你三番五次跑到我家来吓唬暖暖干什么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们俩娘母吗”
反正都要随军了,贾二妹也不想看着她胡闹了,当仁不让地反击。
她在院子里说这话的声音自然就惊动了院子里的邻居,紧接着左邻右舍就冒出脑袋来了
看看,向家又吵起来了
是不是又要喝药了
还要不要灌粪,让我来
向父怕自家又出新闻,赶紧从院强那头冒个脑袋出来,对着向母吼道“你又哪股神经犯了,赶紧给老子滚回来,不然老子把门关了,你再也不要回来了”
向父经过马秀英喝假农药被灌粪水那件事后已经彻底没面子了,现在那场闹剧全大队都传遍了,搞得他出门都埋着头,这些都是他的这个老婆子搞出来的
现在这个老婆子又要搞事了,他还能容许她胡闹吗而且这么撒泼,除了让人看笑话以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向母见到向父那么凶的样子,也不敢再嚎了,收起了声音,往回走,边走边不大声不小声地嘀咕
“这个死老头,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真是老糊涂了的东西,为了一个丫头片子也跟我翻脸,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他向家了”
贾二妹听得直翻白眼这个老太婆真的是贱得很啊,他就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了吗口口声声“丫头片子”的,她自己难道不是丫头片子长大的她自己说说就算了吧,还在自己儿子面前说,真是又蠢又贱又愚顽,这个封建思想的毒真是中得深啊
这真是跪着走路习惯了,但凡发现有人站起来,就会无法适从,就会指责不孝。
鲁迅先生说“我们极容易变成奴隶,而且变了之后,还万分喜欢”。这和斯德哥尔摩效应差不多,在重男轻女的牢笼之下,有朝一日角色升级成为母亲后,就从被羞辱被伤害者转换为施虐者,将之前所承受过的苦痛和轻视都让自己的孩子儿媳重新经受一遍。
这个社会就真真是这样,重男轻女的好多都是女性自己,也许就是因为跪久了,自己就变成奴隶了吧。
向母闹腾了几次后,婆媳俩的矛盾已经摆到明面上了,就连向父都意识到了,开始反省了,为了表示自己不重男轻女,过年的时候,向父主动给了暖暖一块钱的压岁钱,这多难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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