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钱琮澜的声音再度传来“你也差不多点, 张琼颖不是你能娶的。”
“哥”钱琮清不满, 不就差了几岁嘛,怎么不能娶
“总之。”钱琮澜懒得废话, 直接道“除了那七家的女人, 你日后想娶谁,哥都站在你这边。只除了那七家的女人,这一点,你给我记住了。”
“哥, 我那是真爱,真爱懂吗”钱琮清跳脚, 他家阿颖女神怎么了,他哥凭什么这个语气。
“还有一件事。”钱琮澜视钱琮清的抗议声于无物, 无比冷静, 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些天, 你做梦了吗”
钱琮清的抗议声陡然一停。片刻后,是钱琮清依旧带着忿忿的声音。
“我昨晚梦见阿颖女神穿婚纱跟我结婚了。哥,这是我的终极梦想,什么时候让我美梦成真啊”
钱琮澜“哦。”
然后, 他就挂掉电话了。
“喂,哥喂喂”钱琮清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长嘀声, 气炸。
又挂他电话
这可真是亲哥
钱琮清愤怒地将手机砸在地上, 用力地踩了两脚。
客厅里, 刘柯一脸淡定。
虽然没有听到钱家兄弟俩的对话, 但他听到了那一声脆响。手机肯定又被砸了,没关系,手机卡能抢救一下就好。
这种事情,习惯就好。
刘柯并不知道,摔了手机后,钱琮清面上愤愤然的表情慢慢地褪去。他恍若脱力一般坐在了床上,肩膀垮下。
他抬手捂住了脸,含糊不清的喃喃轻轻在房间里响起。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某间套房中,一个穿着西裤衬衫的英俊青年将微烫的手机放在桌子上。他解下领带,将这条黑色带蓝条纹的领带仔细地叠好后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整个过程,青年眼睫低垂,动作无比严谨认真,务必杜绝没有出现任何一处不必要的褶皱。
而后,他取出一只高脚杯,用开水仔细烫过一遍后,他拧开一只保温杯,将还冒着热气的液体倒进了那只高脚杯里。
散发着细微甜香的浅黄色液体里,飘着七八颗红红的枸杞,还有一颗硕大的红枣。
枸杞红枣水,再养生不过的饮品。只是,这水盛在高脚杯里却显得不伦不类。
青年晃了晃高脚杯,摇了摇头,自语道“要是搪瓷杯就好了。算了,高脚杯就高脚杯吧。”
出门在外,就不要有那么多的讲究了,谁叫他忘记带他那只印花开富贵图案的搪瓷杯了呢。
异常优雅地执起高脚杯,青年走过套房的客厅,来到了阳台处。
他的目光越过楼下数百米开外的云江大桥,看向了更远处。
恒博景园的住宅楼,清晰可见。
手机铃声响起。
青年接起电话。
“是,我确定,别无所求,只此一件。麻烦您了,萨大师。”
挂掉电话,青年腰背笔直地站在阳台上,一口将高脚杯里的枸杞红枣水喝完后,他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到了房间。
阿清啊
等这一劫过了,他非得抽那混小子一顿不可
这五年里,那一笔笔的账,什么在游戏厅里彻夜不归,什么无证驾驶跑车比赛,到现在还胆大包天地想要早恋,还是跟道协天师世家的女人他虽然不怎么提,但他可都给那个混小子事无巨细地记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
非得打到他有记性不可
青年咬着那颗红彤彤的大枣,眼带寒光。
在大部分家庭都放弃了棍棒之下出孝子这一教育手段的新华国,钱家某位兄长始终坚定地贯彻着这一教育方针,就连他父亲出面说情都不好使。
说到底,有时候某父亲看着自己那大儿子,他也有些怵得慌,仿佛看到了当年暴揍过他的亲爹。
应该说,不愧是钱家老太爷亲自养大的孙子吗。
于是,正在卧室里兀自忧郁的钱琮清忽然打了个冷战。
他蓦地抬起头,表情惊慌。
为什么他有一种鸡毛掸子已经向他挥过来的感觉
因绿豆糕引起的战争,自然也能够因绿豆糕而结束。
林徽真带着卤蛋出了一趟门。
卤蛋踩在林徽真的肩膀上,抻着脖子看柜台里摆着的点心,看了一圈,他伸爪指了指那些黄绿色的圆花型糕点。
好吧,绿豆糕,依旧是绿豆糕。
林徽真掏钱,包圆了剩下的绿豆糕,这才让卤蛋翘起了尾巴,尾巴尖愉快地晃来晃去。
林徽真抬手,毫不留情地呼噜了一通卤蛋的脑袋,直将那只最近越来越猖狂的小黑猫撸得喵喵大叫,抬腿就蹬。
林徽真闪过攻击,捏住了卤蛋的一只后腿,捏住了他手感极佳的肉垫。而在那只体型较当初依旧没有什么进步的猫妖张嘴咆哮的时候,一块绿豆糕塞进了他的嘴里。
卤蛋气得拉平了飞机耳,扭头不搭理林徽真。却在吃着香甜的绿豆糕的时候,耳朵不自觉竖了起来,还抖了两下。
看到这一幕的林徽真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猫这种生物这么招人疼
果然是当初的肥猫榛子用它糟糕的举止拉低了整个猫族的水准吗
嗯,一定是这样的。
林徽真榛子,你应该自我检讨
高中的日常生活其实并没有多少新意,即使没有上过高中,之前还对此有所期待的林徽真,在上了一个多星期的课后,虽然对于高中的诸多课程还算是游刃有余,但心中对高中生活的期待度已经刷地降了下去。
从早到晚,课程满满登登,这还只是高一。等高二的时候,不仅周六会正常上课,每天的晚自习还会持续到20:30。等到了高三的时候,课业就更繁重了,不到21:30不放人回家。
课间时无意中听到班级其他同学议论这些事情的林徽真“”
还好,他还有猫。
只是,他家那只卤蛋,又不知跑哪儿去浪了。
啧,这么一个人形的气运避雷器,卤蛋不知道珍惜。等哪天雷劈下来了,将自己劈得外焦里嫩,他就该后悔了。
林徽真坐在椅子上,兴致缺缺地发着呆。
今天是九月七日,星期三,是钱琮清的生日。
毕竟是钱家本家的少爷,往年钱琮清生日的时候都排场不小,但今年他身在云城,哪怕有不少人不介意跑一趟云城给钱家二少庆生,但钱琮清却没有半点庆祝生日的意思。
他给别人的理由是等回b市再聚,但他自己清楚,在生日前几天不断重复的梦境,他根本没有庆祝生日的心情。
师父给的功法,他都隐隐约约抓到了一点灵光,就是没有办法如师父之言,顺利地引气入体。虽然从师父口中得知了阿颖女神也是修行者,但他揪着刘柯一起发誓,不会将林徽真师父的事情告诉给别人,自然会在各个方面做到保密。
至于钱琮清曾经疑惑的,如果他成功引气入体,阿颖女神和那个烦人精会不会发现,林徽真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究其原因,就是张琼颖和张琼欣太弱了,感知力还差得要命,只要他引气入体后,她们没有抓住他的脉门,以一缕真元探入他的身体,她们就不会发现钱琮清的异常之处。
钱琮清十五岁生日当天有一死劫之事,张家老太爷在张琼颖来云城之前就告诉了她。同时,他也嘱咐过张琼颖,不要轻易插手钱琮清在云城的人际交往,应劫之日的时候也不要主动做什么,但要是钱琮清主动提出什么,她就可以出手相帮。
但张琼颖,绝对不能给钱琮清任何暗示。
张琼颖心中有些为难。不干预钱琮清的日常交往,这没问题。可应劫之时,钱琮清要是始终不曾开口求个帮助,万一他死在了云城,张家的麻烦大了。
渡生死劫这种事情,从来没有百分百把握。张家助钱琮清渡过了,钱家必定感激。若没能渡过,哪怕之前说得再好,心里也会留下道坎儿。
b市谁不知道,钱家二少是大少的眼珠子。
虽然这句话说出来,不信的大有人在。毕竟,钱家本家就这么两位少爷,在其他人看来,如今的那位钱家主母跟大少那赵家大小姐的生母没法比,家世虽然看得过去,但哪里能跟与钱家齐名的赵家相提并论。
可是,赵家大小姐毕竟已经死了,如今陪在钱家家主身边的是二少的生母,枕头风忽略不得。
当然,最重要的是,钱二少五岁时张家老太爷给他批的命格太好,难保钱家现在那位主母不会动心,钱家大少不会忌惮着他们母子。
财帛权势动人心,钱琮澜是钱家家主发妻所生,可钱琮清又不是什么私生子,虽然家世低,但他的母亲也是明媒正娶进的钱家。
张琼颖倒是没信过那些传言。
钱琮清估计已经不记得了,他在十年前的时候其实是见过张琼颖的。
钱琮澜抱着钱琮清赶去张家的时候,张琼颖正在庭院里练功。
那时候的钱琮清就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小胖胳膊死死抱住钱琮澜,眼泪汪汪的样子忒招人疼。反观钱琮澜,才十五岁,他的气势就特别足,不像是温温和和的钱家主,更像是戎马一生的钱家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