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母亲生前戴着的。两年前的事了。”穆白回答道。
他从来不会向人提及这件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脱口说出了,或许因为这里是一个过于偏僻的地方,这里的人完全陌生,即便吐露了,也不会暴露出自己内心的那份可悲。
古都灾难后,穆贺被斩,母亲也抑郁离开,转瞬间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他一个人,每天晚上闭上眼睛,他都会看见一个带着血的头颅从阶梯上滚下来,然后正好就面对着自己,他瞪着眼睛,狰狞无比的质问自己“我对你亲子一样,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已经离世的母亲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都不愿意去相信人们唾弃的事实,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无处安生,修炼成为了他呼吸的氧气。
穆贺是虎津大执事,这点穆白很肯定,但他同时也肯定一点,他待自己是不夹杂半点企图,没有一丝算计的,否则当初被推到穆卓云跟前的那个人便不是宇昂,而是自己!
“你见过星空吗?”细眉女孩问道。
“见过。”穆白回答道。
“我说得是那种星星像葡萄架上的黑葡萄那样挂满了我们周围的这种,我有去过一些城市,发现那里是看不到这样的星空的,真得特别特别美,好像整个人就躺在星星的周围。”细眉女孩抬着头说道。
穆白也抬着头,可惜今夜有云,看不到一颗星星,穆白也无法想象出细眉女孩说得那个画面。
“我听你的那两个朋友说,你们明天要去那个很危险的地方,还可能有生命危险。”细眉女孩说道。
“恩,挺危险的。”穆白点了点头。
“那你可要安全回来,大概再过后天入夜,会有西昆仑风,到时候所有的云、所有的尘都会被吹开,在那之后几天的天空是最干净的,你再到这里来看,一定会看到我说的那种星空。”细眉女孩脸上泛着期待道。
“你对这里很熟悉啊。”穆白说道。
“是呀。我就在这里长大的。”细眉女孩说道。
“可为什么要做这行,是有人强迫你吗?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穆白说道。
“没有呀,只是想吃好一点,住好一点,穿好一点。而且呀,与其总提防着那些图谋不轨的人,还不如让他们给钱……”细眉女孩说道。
穆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的观念看来,做这个多半是被强迫,被生活所迫的吧,但似乎没自己想得那么复杂,可又是那么得让人无法去反驳。
“我走了,明天还得往山里。”穆白说道。
“嗯,我送你回去。他们几个还不知道要喝到几点呢,其实我们挺喜欢你们这种客人的,纯粹来喝酒聊天,说说这里当地的事、吹吹牛、解解闷,做不做事也无所谓,就看酒醒没醒,我们自己也玩得开心,很久没有看到梨姐、桑姐笑得那么毫无保留了。”细眉女孩说道。
“恩,看得出来你很会聊天。”穆白点了点头。
“这是职业基本功呀,当然也看客人类型。”
……
回到了住处,穆白俨然发现莫凡和赵满两个人睡在走廊上,臭气熏天,要不是知道这两人底细,穆白打死也不愿意相信他们就是堂堂国府选手,简直给国家丢脸!
“喲,穆白公子回来了啊,我们小舟怎么样呀?”那个被叫做桑姐的陪酒女看到了穆白独自回来,笑了笑,也没有觉得奇怪。
一旁的梨姐瞥了一眼睡得跟两头死猪一样的莫凡和赵满延,笑盈盈的道:“喝前还特能吹,说能喝一箱不带脸红的,结果两个人半箱都没喝掉,就这个样子了,既然你来了,那就麻烦你把他们两个拖到房间里吧,我们快累死了。”
“哦哦,小舟挺好的,我来吧,你们也回去休息着吧。”穆白应了一句。
“小舟不太爱说话,希望你不要介意……总之,下次还来呀。”桑姐似乎很照顾小舟的样子。
“恩,恩,你们回去吧。”穆白实在不想这一幕被太多人看到,一手拖了一个,把莫凡和赵满延扔一个房间去了。
“穆白公子啊,你的两个朋友还没有结酒钱呢。”梨姐说道。
穆白脸一下子就黑了。
妈的,他们拖自己去逛窑子便算了,钱还没付,两个狗杂种!!
……